陈教练嘴角抽搐,自动忽略掉崽子们可怜兮兮的眼神,和苟峰统一战线:接下去没什么训练,你们要把心思都花在学习上,别一天天的让苟主任操心。
崽子们:
说好的只要拿下团体第一就帮他们请一天假呢?
呵,大人的嘴,骗人的鬼。
苟峰对陈教练注重队员学习成绩的做法致以崇高的尊敬,顺势发表了即兴演讲:距离期末考剩下七天,你们在学习以外的领域取得很不错的成绩,但是记住了,要想走的更远,文化课成绩必须跟上
盛辞凡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苟峰眉毛拧成一字型:特别是你,盛小凡!
突然被点名,盛辞凡立马垂下脑袋,两只交叠垂在身前,怂得一批。
苟峰松了口,摆摆手,让他们各回各班去。
队员们仍不死心地看了眼陈教练。
他老人家摸摸鼻尖,眼睛看着鞋尖,满脸敷衍了事。
走回教学楼,恰逢课间,即使是零下五六度的寒流也阻止不了走廊上聚众聊骚的群体。
泳队的少将们顶着一路招摇的气势晃进各自的教室。
谢飞和往常一样,飞扑到盛辞凡身后,挂上:盛哥,小飞飞想死你了!
后腰钝钝的痛突然转换成针扎似的尖锐痛,盛辞凡及时撑着墙才免于跌下去,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一个度。
裴恕拎开谢飞,俯身侧眸,关切询问:怎么回事儿?
盛辞凡摇摇头:昨天比赛,好像有点拉伤。
谢飞大脸一苦,每一寸表情都镌刻着自责:我,我不知道,对不起,我
盛辞凡背过身,站得并不特别直。他不耐烦地道:少叨叨,跟你没关系,要真过意不去,你抽屉里的零食归我。
别说是抽屉里的零食了,就算让谢飞把宿舍里的零食一并上缴,他都不会拒绝。
盛辞凡总是轻描淡写地略过一些东西,漫不经心却也照顾了周围人的感受。
这就是谢飞认定他盛哥的原因。
有那么一个人,是少年时期的光。
陆修阳从走廊路过,把手里的玻璃杯塞进盛辞凡的手心。
玻璃杯套着隔热层,握在手心的温度刚刚好,不烫,能取暖。
盛辞凡不着痕迹地挺直了腰杆,眼睛弯成两道好看的弧线:进去上课吧。
距离期末考还剩一周,上课除了讲评卷子之外,剩下的时间都是自习。
五天没回教室,盛辞凡掏出抽屉里的一大叠空白卷子,压实,拿三角板量了下厚度。
嗯,三十七毫米。
老黄抱着一叠卷子走上讲台,清了清嗓门儿:今天我们发两份卷子,明天讲评。
......
卷子的厚度再加一毫米。
盛辞凡颓然丢掉三角板,脸蛋埋进双手,神他妈的烦人。
陆修阳扯扯他的袖子,指指试卷题目上的小圆圈。
做打圈的题目就行。
盛辞凡这才注意到了空白卷子中的痕迹。
熟悉的小圆圈,熟悉的配方!
每张卷子要做的题不超过十道,经过盛辞凡的理性估算,三十八毫米下降成八毫米。
喜大普奔,绝处逢春。
恰逢周六,上完课就是周天的休息日。
盛辞凡和陆修阳照例是要回家的,但是期末考在即,他们选择破例不回家。
傍晚在小吃街随便吃了晚餐,两人就回了宿舍。
盛辞凡大字型扑到床上,瘫着,不想动。
陆修阳双臂搁在床上,下巴抵在手臂上,平视盛辞凡:很累吗?
盛辞凡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满脑子的抛物线。
啊,对,还有电路图,直接把他的脑子绕得短路。
陆修阳揉揉他的脑袋,去了客厅。
盛辞凡纡尊降贵地掀开一只眼,物理的受力分析图闪入大脑。
灵感来了,怎么都挡不住。
他从床头桌上捞过纸笔,开始写演算过程。
陆修阳回来的时候见他正运笔如飞,没打扰,只是安静地坐着,看他解题。
盛辞凡写字是真的丑,牛鬼蛇神似的。
可是陆修阳觉得无论是连成一串的笔画字母,还是歪歪扭扭的草图都可特别顺眼。
认真的小朋友怎么看都可爱。
盛辞凡又绕进了死胡同,停笔,丧着脸。
陆修阳握着他的手,在草图上加了一笔。
死胡同的高墙瞬间被推倒,盛辞凡又能了,继续画符。
陆修阳在盛辞凡的后腰轻轻按了下,盛辞凡捏紧笔,倒抽了一口气,嘶~
还知道疼?陆修阳卷起盛辞凡的衣服,后腰上不红也不肿。
盛辞凡笔耕不辍,随口解释:就不小心拉伤了,过两天就好。
房间里蓄出一股中草药的味道,是那种清清凉凉、又带点苦涩的气味。
盛辞凡扭头,还没来得及看清,后腰被陆修阳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
手心暖暖的,覆着药酒,按压在腰上,钝钝的疼转化成软绵绵的胀,中和掉持续的闷疼。
啊!你轻点。
陆修阳手下留情,轻了点。
下面也要。
陆修阳往下移了两厘米。
舒服吗?
嗯,你坐上来点儿,这个姿势你不舒服。
......
老盛和陆江站在客厅里,被房间里飘出来的对话惊得连吞三口唾沫。
老盛:今天沈茹炖的是什么汤?
陆江:好像是乌鸡汤。
老盛:现在回去换猪腰子,来得及吗?
陆江:走,去饭店打包吧。
两中年男子鸡贼地离开公寓,关门的声音几乎不存在。
床单上的沟壑深深浅浅,盛辞凡的十指松了又抓,抓了又松。
陆修阳帮他把衣服卷下来:好点没有?
盛辞凡歪着脑袋,揣着玻璃瓶看了半天。玻璃瓶上没有说明的文字,小小的一瓶,更像是自己酿出来的药酒:你哪来的这个?
陆修阳拿纸巾擦了擦手:裴恕给的。
盛辞凡蹙额。
陆修阳把药酒放桌上:他妈妈自己泡的药酒,他说他自己也经常伤着肌肉,用起来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