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当场逐出师门,随后叛逃,至此下落不明。
而身为师父的破军长老早在十年前便失踪了,算起来,刚好是十万零一百九十年,花雨霁欺上瞒下偷习禁术的年月。
没人相信这是巧合,只觉得是孽徒有意为之。
有人猜测,花雨霁偷习禁术被破军长老发现了,所以孽徒丧心病狂的对恩师采取了某种手段,比如他禁术初学,火候掌握不准,拿破军长老做第一个试验品。
事实证明,这个说法很靠谱,简直□□无缝。
因为有修士去魔界办事,碰巧遇上了破军长老,据那人反应,当时破军长老疯疯癫癫,如同被摧毁了神识,不受控制,见人就咬,如同行尸傀儡一般。
这个消息传到了云顶之巅,执法长老亲自率队前往解救破军长老,而白云阔主动请缨,也跟着去了。
他一路上心神不宁,脑海中满是一年前花雨霁叛逃师门的画面,他不知再度见面要说什么。
是为自己抱不平,杀了人面兽心的花雨霁泄愤?
还是说,花雨霁另有苦衷?
那晚他离开,流下的那滴泪,至今仿佛还留在白云阔脸上。
终于,目的地到了。
映入眼帘的一切,让所有人都红了眼睛。
万魂噬骨咒。
千年难遇的恶咒,是花雨霁的看家本事。
此时,他将万魂噬骨咒打在破军长老体内,魔界本就是怨气横行的不毛之地,而此处距离乱葬岗不足十里,那万魂噬骨咒一将出现,无疑是对饥肠辘辘的饿狼撒下五花三层的烤肉。
它们疯了,陷入癫狂,陷入极度的兴奋。
在破军长老的身体瞬间炸成血肉之后,它们争前恐后的去分食破军长老的骨肉,吸食他的鲜血,争抢他将散未散的神魂,生怕自己抢不到,前仆后继,不让一缕神识溜走,全部吞个干净!
师父惨死,至于徒弟
徒弟在笑。
对着满地鲜红,对着漫天恶鬼,他笑的肆无忌惮,笑的狂傲放荡!
面对执法长老字字泣血的讨伐,他好像听不见似的,只望着那片鲜红,喃喃自语:师父想死,弟子成全你了,下辈子千万别当我师父,啊,忘了您都神形俱灭了,哪来的下辈子?
花雨霁!你简直丧心病狂!你的良心呢?你这狼心狗肺
闭嘴!!他猛挥袖袍,万鬼兴奋的嘶吼,鱼贯似的朝执法长老涌去,阴风猎猎,魔气冲天!
师哥
他羽秀的长眉微扬,狭长的凤眸溢出阴郁冷鸷的光芒,唇边携着似笑非笑,暗魅而妖异: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老实点,少碍事!
冷彻而阴邪的目光只在白云阔身上停留一瞬:尤其是你。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因为他的脚程实在太快,即便跟上去,相信等不到片刻就会跟丢。
况且当时,人人都沉溺在破军长老惨死的悲痛中。
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连入土为安都做不到,只能托净光寺住持超度,可住持却说,被万魂噬骨咒杀死的人,永不超生!
和一般被诛杀神魂的修士不同,人家神魂俱灭,死了就是死了,纵使不能投胎也没有痛苦。而破军长老不同,永世受恶诅,他碎成渣渣的神魂会超越六界,在某个神秘的空间内受尽折磨,永生永世,永无止尽。
灵魂不安不得赦免,才是永不超生的真意。
就在众人为破军长老哀鸣之时,为花雨霁恨之入骨之时,他血屠天明剑宗的消息传了过来。
其宗主端木凌华,和破军长老一样死于万魂噬骨咒,永不超生。且在死前,花雨霁折磨了他,生掏内府,活挖识海,将他的魂器踏雪伞占为己有。
这还不算完,他更是杀了满门弟子两千,尸骨堆山,血流成海,环绕在天明峰顶的阴气怨怼数年难消。
*
白云阔被一声闷雷惊醒。
他睁开眼睛,原来那堆火早已熄灭,此时冒着缕缕青烟,屋内的温度也随之凉了下来。
好在他和花雨霁皆是修士,到还不至于像凡人那样受凉。
白云阔回头,瞧见花雨霁躺在炕上睡得正熟。
他放轻脚步靠过去,站在炕边,轻声唤道:师哥。
他这声音很柔很轻,按理说不该吓到人,更何况是个熟睡的人。可花雨霁却如同林间惊鸟,整个惊坐起来,手一抬,掌风如刀刃,直接劈上了白云阔的脖子!
这一串雷厉风行的动作真的吓到了白云阔。
师哥?白云阔举起双手,不可置信的望着呼吸明显急促的花雨霁,你怎么了?是我,没有外人。
亏得花雨霁及时收住掌风,不然白云阔这脑袋非得搬家不可。
花雨霁回过神来,看看白云阔,再看看四周,迟了才呼出口气,道:抱歉。
白云阔并没有就此揭过的意思:你一直这样吗?
花雨霁:什么?
白云阔压下眉毛:睡觉,不安。
花雨霁故作无事:有吗?
自打花雨霁入魔叛逃,整整十年天各一方,后来花雨霁落网,从被擒到公开处刑不过短短三天,他碍于身份和花雨霁的接触有限,然后就七年过去了,在雾临古道遇到他,才一直相处到现在。
花雨霁看似没变,却又变了很多。
比如,他以前在云顶之巅的时候,那绝对是鸡打鸣叫不醒,需得人亲自去房间揪他才成。
他变得敏感,多疑,一惊一乍,草木皆兵。
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懒散,变得这样小心翼翼
白云阔问:那十年,你都经历了什么?
花雨霁装傻充愣:哪个十年?我有二十多个十年呢!
白云阔皱眉:师兄明明知道我说的是哪个
阿秋!
一个喷嚏打乱了白云阔的话,他顿了顿,目视着花雨霁连续三个喷嚏:着凉了?
花雨霁的语气软趴趴的:不知道。
白云阔带着怀疑,用手背贴上花雨霁的脑门,这一试不要紧,白云阔的脸色堪称惊悚:你发烧了?
堂堂大乘期修士,居然会因为受伤落水着凉发烧???
这种凡夫俗子才会生的病,花雨霁为什么会
等下,异于常人的体质,过于脆弱的体质,碰一下就淤血,淋一场雨就发烧
这怎么有点像万殊楼的体质?
白云阔牵来花雨霁的手腕,却被花雨霁用力甩开,他一脸的漫不经心,靠在陈旧发霉直掉渣的墙上:普通的伤风感冒就别耗费真元了,烧一会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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