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的呼吸聲相伴,阿寧原以為他不會說什麼了,蕭如風卻開了口。
「五弟去世那日,我在御書房替父皇處理奏摺,中間累了便坐著打了個盹,夢到五弟來問我,為什麼要搶他的妻子,搶他的皇位,我當時竟答不出來。五弟自在淑妃腹中時,國師便預言他有帝命,能興大蕭,只是他終是被設計得早產,從此傷了根本,體弱短命……如若不然,今日太子之位,便應當是屬於他的,所言被我所搶,也不算錯。再者你,如若遇見的是太子蕭桓,也許沒有再嫁一事,你也會是太子妃。」
也許有夜色所掩,蕭如風壓抑的聲音中帶著幾許苦澀。
阿寧靜靜聽著,伸過手去摸他的臉,她看清他的表情,只覺得臉上有點涼,然後他便按住了她的手。
「這世上哪有這些許的如若,只看眼前,太子是你,五皇子病逝,沒有搶也沒有爭這一說,你又何須因著他人故意的言辭而自責?什麼時候世人將沒有發生的假設也成了挑剔於你的原由?」
「……」黑暗中,蕭如風有一會兒沒有說話,然後他嘆一聲,道,「阿寧說得對,是我想左了……趕緊睡吧,過幾日我們便要到西州了,要委屈阿寧一段時間。」
「嗯,不委屈,我正也想回家看看。」阿寧說著,然後品著那一句「委屈一段時間」,總覺得蕭如風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舟車勞頓幾日,終於到西州的行程過半。
沒有了姓丁的押著他們,這一路走來倒也不算辛苦了。
晚上住的驛站先派人打點,她們住進去的時候有吃的有熱水,舒舒服服,阿寧一時忘了他們是被發配出京,而是回家去玩幾日。
吃完飯,她便準備去外邊散一散,帶了小刀幾個,剛要出去時,蕭如風見了便與她一起。
兩人挽著手慢慢走著,小刀幾個跟在後面離了一段距離。
天氣漸漸暖了起來,似乎讓人聯想到了去年此時,兩人初見時。
相視一笑,兩人走著,眼見著夕陽漸漸西下。
路邊有個小販匆匆回家,蕭如風見著有一點果乾,便將人喊住全買了下來。
阿寧微微一笑,在他遞來時伸手接了。
剛要說話,視線一瞥,便見著一人匆匆拐過一個轉角。
這裡是驛站附近,是個小鎮子,人不多,房子更不多,阿寧一眼看到一個與此地人打扮不同的人,實在明確不過,而且那人她還有點面熟,應該是見過。
「快跟上去!」
阿寧來不及多說,抬手便讓小刀跟上那人。
蕭如風握著她的手,看向那個方向,問道:「怎麼了?看到什麼了?」
「好像是西崎質子身邊的人。」阿寧也沒有完全的把握,不確定道,「一個侍女,我之前似乎見過,但不能確定。」
「那便跟上去看看吧。」
蕭如風拉著她往前去,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卻出現了,確實奇怪。
他們走得不快,不一會兒,小刀回來了,與她們在半路上碰見。
「小刀,跟著人了嗎?」阿寧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