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她忽然一個大動作,我見她抬頭看了眼老師,接著又用同樣的動作抓了抓我的衣角,用氣聲對我說:「不好意思啊,能借塊橡皮擦嗎?」
大概是覺得打擾了我,她看我的樣子很小心,我從筆袋裡把橡皮給她,她伸手接過,不經意地碰到我的指尖。
第一次覺得上課時間這麼快,為什麼就只剩十分鐘了。
她終於畫完了,把手放在後腰上還小小地伸了個懶腰,準備打哈欠時瞟了一眼我的卷子,忽然笑了起來。
她說:「同學,老師都講到閱讀理解啦,你怎麼還在第一頁?」
我低頭一看,抿嘴翻了過去。
她笑的更深:「我還以為你在認真聽課呢,原來是在發呆啊。」
我恩了一聲。
她又看了一眼講台,趴在桌上敲敲地挪過來,手背撐著下巴,看著我問:「同學你叫什麼名字啊reads;。」
還沒等我回答,她伸手翻過我的卷子,翻看了姓名。
接著她又重新拿起鉛筆,把她剛才的畫推了過來。
畫裡是兩個背影,並肩坐著,一個扎著馬尾辮,低頭拿著筆,一個披散著頭髮懶洋洋地趴在桌上。
畫的是我們。
她在那個馬尾辮的頭上,一筆一划地寫了兩個字,「何澄」。
寫完她問:「你這字是念deng,還是cheng啊?」
這麼多年,經常被這麼問,而這兩個讀音,我都接受。
「都可以。」我回答。
她挑眉:「這樣啊。」她巧妙地轉筆:「叫你何deng吧,提燈照河山,還有水裡的河燈,都挺美。」
那時的她這麼對我說,那時我也覺得河燈挺美。
可兩年後,我們再另一個地方再次相遇,她同樣的語氣問我:「那我應該叫你何deng還是何cheng呢?」
我說都可以後,她卻說:「我還是叫你何cheng吧。」
她忘了,她全都忘了。
不僅忘了,她身邊還有另外一個人。
我一直把她放在我的幻想中,幻想中我會遇到她,會可以以一個更好的姿態站在她身邊,照顧她關心她,可這個幻想終究太完美,完美到忽略了她的生活,她會遇到別人,她還會愛上他。
最初知道這件事是高三的暑假,在網上刷學校資料,以潛水的身份進了很多群看了很多帖,或許是她低調了吧,竟找不到她的半點痕跡。
直到有天,物理班的新生群開了語音,主題是學長介紹學校並簡單說幾句大學剛入學應該注意的事,閒來無事便點了進去,開會式地聽了半小時,記了幾項重點,結束時準備退出時,卻又進來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