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游傾卓深知夢與現實的差別,哪怕司夢神讓她重回前世,讓她重新面對曾經的褚懷霜,這也不過是個夢罷了。
既然如此,她自然得儘早離開。
夢境之外的懷霜,還在等著她。
想起來容易,真要實際去做,卻難。
褚懷霜能百年孑然一身,在感情上有多遲鈍,可想而知。
不過游傾卓想歸想,當真和褚懷霜相處起來時,心裡半點負擔也沒有。
甚至滿腦子都是怎麼逗這個死要面子的悶葫蘆。
次日便是她們約好的採藥日,本該早起,游傾卓卻賴了床。
弟子居中的女弟子們自然都去採藥了,因著游傾卓和她們不是一道,她們只在離開前叫了游傾卓一聲,聽到游傾卓應聲,便放心地走了。
游傾卓獨自在居中裝睡,也不知過去多久,鼻中終於鑽入一縷淡淡的蓮香。
耳畔有人冷哼一聲:「睡得竟這樣沉。」
繼而蓋在她身上的被子被掀開,刺骨寒風直往她單薄的睡袍里灌。
這時雖是秋月,倒並沒有冷到那樣的地步。游傾卓曉得是褚懷霜動用水靈力,造出寒風逼她「醒來」,當即蜷縮起身體,柔柔弱弱地喊了聲「冷」,而後故意呢喃:「風雪好冷……師父……師父救我……我要被埋進去了……師父……嗚……」
凜冽的寒風驟然止住,不多時,一雙溫暖的手將她抱起,又將被子蓋回她身上。
「原來是做噩夢了麼。」
耳畔的女聲依然冷淡,游傾卓卻覺身上慢慢暖起來。
「師父在這,不會讓風雪將你埋了。」
褚懷霜的聲音隨之轉柔,突如其來的轉變,讓游傾卓怔了怔,旋即釋然,而後有些心酸。
也沒什麼可奇怪的,懷霜本就是這樣的性子,是這樣溫柔的人,只是她們當初都不夠坦然罷了。
依偎在褚懷霜懷中,游傾卓悄然將眼睜開一條縫,去觸碰搭在自己身上的那隻手,勾起嘴角,笑道:「師父,您來了?」
那隻手一顫,像是下意識要逃開,遲疑片刻,握住了她的手。
「嗯,為師來了。」褚懷霜道,聲音又恢復冷淡,「既然已從噩夢中掙脫,不妨看看現在是什麼時辰。」
游傾卓慢慢睜開眼,朝窗外一瞥。
巳時,距離她和懷霜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整整一個時辰。
「是、是巳時。」游傾卓故作小心翼翼地道,「對不起,師父,我……」
「無需多言,知道便快些起來。」褚懷霜催促完,鬆開手,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