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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略微嘆口氣,陷入回憶中:“判決下來之後,她奶奶哭得很厲害,罵她罵得很難聽,她叔叔更是蠻橫,當場甩了她一個耳光。我當時離得遠,沒看清,據我同事說,她的鼻子一下就被打出血了,可她一滴眼淚也沒有流。”

我越聽越難過,彎下腰,用空著的一隻手環抱住膝蓋,額頭抵到手臂上,半天不出聲。

我媽察覺到我的心情,柔聲寬慰我:“晴晴,別難過,有時間的話,多安慰安慰你同學,這段時間,她肯定很不好過。”

我用鼻音“嗯”了一聲,想起什麼,急急問道:“她在法院有沒有說過她今後的打算之類的?比如她準備去哪裡,準備做什麼?”

“沒有,應該去學校了吧。你問這個幹嘛?你要去找她嗎?對了,明天周末,你剛好可以去南京,當面開導開導她。錢要是不夠的話,媽媽晚上給你打。”

“不用了。”我如同一隻泄了氣的皮球,有氣無力地說,“我下午還有課,回寢室躺一會兒,先不跟您說了。”

我放下手機,退出撥號界面,手指不停地按鍵盤上的上下鍵,來回翻了不知道多少遍通訊錄後,最終停在了江銘的名字上。

“他找了思婷一天一夜,打電話給左涵時都哭了。”

蔣佳語的這句話漂浮在我的腦海中,餘音不絕。

我應該給他打電話嗎?我能幫到他什麼呢?他需要我的關心和安慰嗎?除了陸思婷的下落,我想,此時此刻的他恐怕不會願意聽到任何東西。

自我掙扎了很久,我放棄了按下通話鍵的念頭。說白了,我害怕他對我哭。

接下來的一整個下午,我魂不守舍,思緒百轉千回,滿心祈禱著手機能振動起來。然而什麼消息也沒有,手機安靜地仿佛失靈了一般,沒一丁點兒動靜。

晚上我沒有出去上晚自習,思前想後,還是聯繫了左涵。我問他是不是在南京,有沒有找到陸思婷,他情緒低落地說:“我到南京了,思婷她.....這次離開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她向學校提交了退學申請,走得很徹底。”

我愣住,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左涵長嘆道:“她在信上跟江銘提了分手,江銘下午在警察局跟發瘋了一樣要求警察出動警力去找思婷,可是思婷是自願離開,警察不可能當成失蹤案來處理。江銘接受不了,要不是我攔住他,他估計要跟警察吵起來。”

我喉嚨發緊,完全不敢想像江銘奔潰的樣子:“你現在跟他在一起嗎?”

“嗯,他喝醉了,我把他帶到賓館來了。你們放心,我會看著他,不會讓他出事的。”

那端傳來斷續的呻*吟聲,我的心跟著一顫,正想問是不是江銘有什麼事兒,左涵先開了口,匆匆對我說:“白晴,先不說了。江銘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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