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她對其他茶藝先生的看法,這位先生也是有趣。
先喝再教,更深入人心。
有的人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別人聽不懂的話,這是教嗎?明明就是顯擺。
而這位,莫贈還是比較欣賞的。
她淺嘗一口,香味兒還未散開,坐在前面的交領繡白蓮粉袍女子,輕輕舉著茶,起身道:
“此茶為紅茶,口感如桂圓兒香味兒,學生不才,先生才欲教這茶便被學生猜了個大概,莫不是那春茶正山小種?先生能將此貴重茶品交於學生喝,學生替大家謝過先生了。”
此番話一出,周身人微動。
“風雙就是見多識廣,我最多喝出來個紅茶,你看人家說出來那麼多,自愧不如,自愧不如!”說話之人是京中成圓公主的孫女,皇帝親賜苹定縣主,平日同魏鳳雙關係甚好,也是曾經欺負莫贈的其中一個。
魏鳳雙站也不老實,後腳跟踩著莫贈桌子底下的撐棍兒,身子卻挺得筆直,像是宣威。
“魏小姐還真是聰慧過人啊,小生不僅即興作了句詩,不知姑娘是否雅興。”隔壁劉家正治上卿的嫡子,劉子經。
幾乎魏鳳雙說一句話,他都能攀附上來接一句。
誰人都知魏鳳雙爹爹地位高,又加上魏鳳雙在文祥院愛顯擺,便有不少公子小姐圍著她轉。
“子經請說。”魏鳳雙笑吟吟道。
隔著紗屏還能眉來眼去,莫贈卻不喜歡她的做派,便低頭細細看著茶水,繼續請齋長添茶。
“絳茶倩由俏人評,自拾前去苦學藝!”
“好詩,好詩!”
從紗屏最角落坐著一位公子,舉著茶杯站了起來,
“好一個不如佳人。”
李子經拱手道:“冀文兄。”
陳冀文歪在牆腳,背靠牆轉了轉茶杯,又喝了口茶水,嘿嘿笑道:“為啥我只喝出來了個酸不拉唧的味道?啥破桂圓兒味兒?明明一股燒焦難聞的紅薯味兒。”
陳冀文皺眉說完,莫贈轉頭看去那歪在牆腳之人。
而一直不做表示的茶藝先生也看向陳冀文的方向,紗擋的嚴實,看不清茶藝先生的表情。
想必他是驚訝的。
莫贈將剩餘的茶水倒入茶船中,端正坐好。
平日裡陳冀文從不聽課,時常搗亂課堂紀律。
這次其他人也這麼認為,嘲笑聲兒愈來愈大。
現在當下給她難堪,她蔑視道:“每個人喝出的口感不一樣,許不知那陳冀文又去哪個花間小巷飄玩兒去了!搞得舌頭出了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