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贈抬眼瞧著緣江小心翼翼的收拾,她道:
“那木盒是爹一直提著裝茶具的,當時赤衣官兵抄我家,我偷偷將它藏在王府後一顆老銀杏上,事後才將這木盒拿下來。爹用了幾十年,我竟提了沒幾次,盒提手便壞了。”
緣江輕輕將蓋子蓋好,扣上茶花紋鐵扣,道:
“奴婢這不是給您修好了嗎?老爺派人將您的府邸收拾的乾淨,該添的桌子、凳子、床鋪等都弄好了,他交代奴婢,如果您在家休息好了便回齊府。”
“聽母妃提起過,這木盒是小姑姑送給爹爹的。”
“奴婢嘴笨,只知道您念舊的緊……小姑姑?您有姑姑?”
緣江思來不對,突跪下身呼自己的嘴,
“皇室之事奴婢提了就是罪,該打!”
莫贈拉下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目中看不清其他神色,
“母妃說,小姑姑是個妖怪,專門勾男人的魂魄,就連爹爹的魂兒也被她勾了去。這破木盒便是那小姑姑留下來的遺物,現在作為爹的遺物就給我,你說可笑不可笑?”
緣江面上一熱,忙抹了把淚。
“壞的都過去了,好日子都在前面呢!郡主,馬車……備好了……老爺上朝去了沒能送您,他捎來口信說改日去看您。”
“走吧。”
莫贈起身,身邊除了一個破木盒外,什麼東西都沒有。
她來的時候也沒帶什麼,走的時候倒也輕巧。
還沒出門,苑中漸漸熱鬧起來。
緣江伸長了脖子往外看,卻看見那不經人待見的嬉皮笑臉赫然出現在圓拱門前。
他穿著一身監生袍,身後幾個親隨抬著桌子、椅子擺在苑兒中,又有僕婦架鍋煮水,廚房廚子也跟在齊棣身後。
那人昨日氣sè láng狽,今日倒看起來紅潤多了。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來,王成、明月、宋亮、宋瞎子、王瘸子,上次我們打得賭我輸了,這就請你們同郡主一起吃個古董羹來送送她。”
王成癟癟嘴,奈於齊棣真的是落了窮巷子,能讓他請個飯也算是不容易。
他道:“替弟兄們謝謝少爺了。”
屋前兩道冷瑟的目光注視著他。
“茗溫,愣著幹嘛?來一起啊,別枉費了我的一番好心,我都逃課了。”齊棣若無其事道,說著挽起袖子紮好褲腳,便親自摘菜清洗。
“少爺,您這是作甚?怎和那雙面戲子一般昨日一個樣、今日一個樣?”緣江做足了保護莫贈的動作,擋在莫贈前面。
齊棣笑意不減,“茗溫這婢子很是有脾氣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