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歸合眸,深深吸一口氣:「女兒懷疑,嗣兄怕是已經遇害!」
「什麼?」李氏大驚:「這、這、這……宗家竟敢謀害華曲性命?!」
「嗣兄可不是個謹慎人。」春歸已從榻上站起了身,一步步到窗前,她背向燭火,眼睛裡的幽黑更濃過了窗外夜色:「宗家起初只是盤算侵吞我們一房財產,才誘唆嗣兄貪賭,直到顧華英盤算攀附鄭琿澹,又動歹意,但如此卑鄙之事,宗家必定不肯讓更多人知情,尤其嗣兄!所以,嗣兄不大可能是受宗家要脅,配合宗家行事才會不告離家,他應當,是被宗家暗中謀害,而且女兒還懷疑,劉氏也參與了這事,否則老太太怎會如此大方,賞賜她一件貴重首飾。」
正是心裡有所懷疑,有魂婢提醒時,春歸才靈機一動,嚇唬那劉氏一番。
但春歸的推斷太過驚悚,李氏實在不敢相信宗家竟敢害人性命:「這,這都是春兒的推斷。」
「是,這只是推斷,所以,我要想辦法求證,倘若宗家當真謀害嗣兄……」
「倘若宗家如此狠毒,可怎生是好,春兒,你為了我,已經徹底和宗家撕破了臉,他們又怎會容你?」李氏一著急,又是兩眼含淚:「可惜我雖是魂靈,卻只有窺聽一點子作用,要真成了傳言的惡鬼,就索了那陰毒之人的性命,就算被罰去阿鼻地獄受苦,也不能眼看他們謀害我兒。」
可什麼惡鬼,什麼地獄,這一切都是傳言,就連善惡有報,那也是世人自/慰的話罷了。
「阿娘放心,倘若一切真如我推斷,我不會給宗家這樣的機會。」春歸決然道,又溫言安慰:「再說我與嗣兄不同,對於趙知州以及沈夫人均有作用,且還引發輿論關注,宗長就算陰毒,又不是愚蠢透頂,必定會有忌憚。」
說到底,宗長殺人,是為了利益,可他這時已經選擇了服從趙知州,與榮國公府敵對,自己的死活並不危及宗家利益,宗長大無必要冒著風險為此損人不利己之事,倒是顧老太太確然把她恨之入骨,但老太太一貫不敢違逆夫主,春歸甚有自信,她的安危暫時無虞。
又說顧老太太,把長媳攛掇那想法到顧長榮跟前一說,果然便被採納,她立時便安排了劉氏依計而行,深更半夜也沒那心思睡覺,還等著劉氏初戰告捷,哪知聽聞劉氏竟然半途回家照看她的小孫兒不說,又問管家討了人手和騾車,忙乎著去鎮子上請羅拐腳瞧病,老太太氣得直抱怨:「小孩家家,哪個不著幾次涼鬧肚子痛,偏她這樣心慌,放下正事不理,那羅拐腳開的方子,慣愛用些高價藥材,看著吧,她又准得向宗哥兒媳婦開口,往我們家的庫房裡出,不是我這當主母的吝嗇,捨不得藥材,只是這麼個小兒,哪裡經受得住,快去告訴一聲宗哥兒媳婦,別理羅拐腳那方子,前些時候馬老五家的小子發熱,不是用幾味藥煎著吃就安生了?就按那方子配藥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