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杏和嬌蘭,一為耳目,再者將來也會爭寵,顧老太太這是企圖著用兩個美婢壓制她這高嫁的眼中釘呢。
不過現在廢心也太早了些,春歸甚至都不知道將來的夫婿是個什麼人品,沈夫人雖有一番海夸,莫說不能盡信,即便都是真的,也不曾說過趙大公子是專一還是多情,原本這世道,評價一個男子,這也不是標準之一。
春歸現今的處境,也容不得奢望像祖母、母親一樣的幸運,但她胸中還是一片竹林的——宗家立馬就有真正的大變故,顧老太太自身難保,哪裡還有餘力替兩個丫鬟撐腰,二婢若是聰明人,就該懂得如何取捨,若不開竅,難道她還擔心會被兩個蠢人牽制?
她這時只叮囑道:「嬌杏性子雖冷,只要她不主動生事,你們不搭理就是了,至於嬌蘭,就這幾日而已,任她如何挑釁,你們也多忍耐著些,不要強出頭,只私下告訴我,我來替你們出氣,另有就是,我也不瞞你們,別看我突然得了沈夫人的青睞,看似有樁好姻緣,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會有此等幸運突然降臨,趙家是首輔門第,明爭暗鬥的事怕不比我們族裡要少,起初怕有阻難,你們跟著我去了,務必要小心謹慎些,便是看著他人給了我委屈受,也千萬要忍著,斷然不可逞強。」
這時候「看不見」的婢女渠出,也早已飄入室中,原本冷眉冷眼佇在一旁,待梅、菊二婢都去忙乎了,她才輕哼道:「你對這兩個婢女,倒還不錯,生怕她們到了太師府,因為義憤替你出頭挨責罰,你勢單力薄也保不住她們。」
春歸莞爾:「我可從不把她們看作婢女,只當姐妹呢,倘若這時能為她們找個更好的歸宿,我甚至不願讓她們隨我去淌日後的莫測,話說到這裡,也免不動勞動渠出,日後真到了太師府,還得替我廢神照看她們幾分,要說她們的性情,倒也不是爭強好勝,我一來擔心她們關心則亂,再者,也難保將來有人想對付我,從她們身上尋紕漏。」
「總之,你不要把太師府想得太簡單,這樣就對了,別看是什麼首輔門第,講究家風清正,陰私事又哪能當真杜絕,更何況趙公已經過世,你怕也是聽你阿娘說了,現下的當家人趙知州,他可遠遠比不上趙公。」
「太師府的人事,還有哪些要格外留意的?」春歸裝作漫不經心一問。
渠出卻道:「我哪裡清楚,待日後去了北平,再替你打聽著。」
這似乎有意強調,她生前並不是太師府的人?
春歸暗下正思疑,卻聽渠出岔開話題,把早前顧華英和吳氏的一段對話說了個詳細,她原本並沒加注多少情緒,春歸偏偏就察覺到了一點影子:「你同情我那族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