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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蛇已出洞
「你還見過錦衣衛的鎮撫使?」春歸忽爾關注到一個離題萬里的細節。
渠出便立刻有了警覺,臉上就罩上了矝傲冷淡的神色:「這也值得大驚小怪?我在塵世飄蕩了這麼久,除了皇宮不敢進,就沒有不敢到的地方,憑著這便利,我往鎮撫司衙門開開眼,也算得上件稀罕的事?」
這話里不是沒有漏洞,但春歸明知就算她刨根問底,除子惹得渠出惱羞成怒之外,不可能有更多的收穫,於是也不再急著追究,囑咐了渠出仍然緊盯著珍姨娘,她自己個兒琢磨著渠出稟報此二驚人的發現。
珍姨娘有染王三爺,這一件事基本可以確定,雖說大違禮教,甚至可以論上是樁亂/倫的醜聞,不過單從情理而言,其實並不算多麼令人震訝的事——王久貴早已看穿珍姨娘的野心貪慾,故而克意疏遠,珍姨娘既有獨守空閨的寂寞,又有欲望受挫的沮喪,但凡牆外春風摧,紅杏還能不延伸?
王三雖然是個庶子,卻也是主人的階層,相比王久貴而言,更有年富力強的優點,且又不似王平安那樣一本正經恪守德禮,深染粘花惹草的浪蕩習氣,珍姨娘把他當作「退而求次」的目標,旋即也就一拍即合、乾柴烈火,真不是什麼咄咄怪事。
可是關於第二件蹊蹺,也即珍姨娘和凝思暗中勾聯的猜測,春歸就很不確定了。
因為無論是白氏,抑或鄭氏、三奶奶等人的反饋,珍姨娘和凝思是從兩年之前就已經「反目為仇」,春歸實在無法相信她們兩個之間的關係是裝模作樣,要從這一假設反推,結論便是早在兩年前珍姨娘就計劃著先害白氏再毒周氏,可這兩人對周氏哪來如此強烈的恨意?就連王三,也大無必要擔當殺人償命的風險,剷除於他而言,並無利害攸關的嫡母。
所以春歸的認為仍是,就算珍姨娘和王三之間關係曖昧,這件事多半也與白氏遇害的案件無關。
而珍姨娘悄悄私會王三,叮囑他明日巳初務必去見王久貴的事,怎麼想都不能和毒害周氏的行為關聯起來。
春歸把這些事前前後後思索了幾遍,雖則總覺得有些怪異和不踏實,但到底不能梳理出清晰的頭緒,又實在是無法向蘭庭解釋她怎麼得知珍姨娘和王三的私話,最終決定暫時隱瞞這一發現,以為只要讓渠出、白氏緊緊盯著珍姨娘和凝思,又當蘭庭和王平安已經有所布置的前提下,不至於再有節外生枝。
到次日,恰好是入中伏,按汾陽的習俗,是要熬製袪暑益氣的茶湯分飲,王家的生活一貫講究,那益氣湯里加入了太子參、沙參等藥材,大早就要浸泡熬製,卻是要等到午膳前才能分飲,春歸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分管這事的人正是三奶奶,她又一貫熱衷顯擺,故而一大早便來邀約春歸,說道益氣湯的配方,可以追溯是從前朝大內里流傳出來,廢了重金才購入,很大方的要和春歸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