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春歸很快又梳理出了另一個疑點:「我聽渠出說,珍姨娘十分警覺,怎麼這回娘子和渠出在旁窺望著,她竟然毫無顧忌和凝思商議陰謀?」
白氏方才發覺這一蹊蹺,但想不通其中的情由。
「只有一個解釋。」春歸分析道:「珍姨娘女扮男裝,且凝思將她稱為『三爺』,就是為了誤導另外的人,以為是凝思和王三私會密謀,珍姨娘因為明知隔牆有耳,才不在意是否有人窺望。」
「難道說,她們是想一箭雙鵰,嫁禍三娘和三爺?」白氏越發糊塗了。
「昨日珍姨娘密會王三,是為了告訴他今日巳初去見王翁。」春歸似乎喃喃自語,但她顯然已經梳理清晰兩日之間發生的事,也猜測到了珍姨娘和凝思上演這一出的企圖。
她看向白氏:「珍姨娘和凝思從來沒有生過嫌隙,凝思兩年以來,對待珍姨娘的厭惡鄙斥,確然是為了掩人耳目,事實上她們兩人,早在兩年之前,已經開始圖謀不軌,而且主謀,也只能是王三。」
「就算我和鄭氏結怨,三爺對我也從不親近,可哪來的深仇大恨,毒死我也就罷了,他們連三娘都不放過!」白氏又是急怒,又是驚疑:「太太原就不管事,三娘更不可能防礙他們母子,他們為何要把太太和三娘都置之死地?」
春歸也是緊蹙眉頭,因為一條線索雖然被她梳理清晰,但仍有許多疑點糾結如同亂麻,比如珍姨娘和凝思行事之周密,鄭氏、三奶奶的張狂無忌,主謀和幫凶的行事如此大相逕庭、自相矛盾,還有始終無法確鑿的殺意……
等等!
王三對周氏、白氏或者沒有殺意,但倘若他真正的企圖,想要害殺的人,其實甚至並非周氏呢?
正在這時,梅妒提了食盒進來,從最底下的那層,取出一盞青瓷盅,一揭開,益氣湯的藥香四溢,梅妒不察春歸凝重的神色,尚且莞爾輕笑著:「送餐過來的人,特意叮囑著這益氣湯是放了一陣,已經不燙嘴了,不過尚還溫熱著,奶奶飯前飲用正好,聞著這藥香,也的確下足了料,難怪三奶奶那樣誇耀,說這配方彌足珍貴呢,瞅著比宗家往年熬製的,確是好許多。」
卻見春歸忽然拍案而起,兩眼直盯著那盞益氣湯,像那湯里,有什麼讓人膽顫心驚的事物一般。
梅妒愕然。
「快,快去稟知大爺,讓他回來一趟!」春歸剛說一句,又改了念頭:「來不及了,快去告知大爺,就說王平安有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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