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卻很著急,她暫時放過了綺紫,把凝思恨鐵不成鋼:「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嘴外頭擠,就不能多為自己分辯幾句?」又忙對王久貴,替凝思竭力開脫:「老爺,不信您問問大太太屋裡的其餘奴婢,有誰不知道,凝思可一貫忠誠,只依大太太之令行事,要說大太太指使她毒害三太太這話可信,說她受三郎的指使去害大太太,且看我們家上上下下,有沒有人相信。」
見王久貴依然不置可否,鄭氏越發著急上火,扯著凝思上前幾步讓王久貴瞧:「老爺看看,就她這麼個呆笨樣,哪有那麼多的肚腸,再說太太和大郎既然已經知情,必定會對凝思小心防範,凝思究竟是怎麼得手的?」
對於鄭氏的疑問,王久貴心中雪亮,卻裝作稀里糊塗,良久才對蘭庭說道:「老朽家中出了這等禍殃,實在不堪,只是曾聽小犬平安說起,宋舍人年紀雖少,卻有知斷之能,故而老朽腆顏,把這一件家醜拜託給宋舍人,還望舍人看在與小犬相交一場的情分上,替老朽察明此事,就算小犬命中該遭此劫,好歹也不讓害他之人逍遙法外。」
說完是一陣長長的嘆息。
不過就王久貴的功力,還演不出來自然而然的老淚縱橫。
只是這一番話,卻像一顆石子擾亂了珍姨娘平穩的心情,而盪生起淡淡的疑惑。
一來當然是因王久貴對「宋郎君」這個少年客人的信服,實在是出乎意料,再者珍姨娘敏感的意識到王久貴只提起王平安的垂危,半個字不涉周氏。
兩點蹊蹺,讓珍姨娘隱隱不安,但她卻沒有辦法剖析,因為蘭庭已經開始問話,珍姨娘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
蘭庭先問綺紫:「聽你那番供述,我確然有些不解之處,你既然已向主母稟知陰謀,為何還要勸告三姑娘去丟棄那所謂的罪證呢?」
春歸也正好奇蘭庭要怎麼審案,聽他這一問,也是恍然大悟——
難怪她早前就覺得怪異呢,綺紫既然向周氏告密,揭穿了凝思的陰謀,再讓三姑娘把那包草烏暗暗丟棄豈不畫蛇添足?正確的做法難道不是把草烏上交周氏,這也算是一件輔證。
要不是春歸早已知道了凝思確然就是真兇,因這一點矛盾,怕就要相信種種都是綺紫的杜撰了。
可綺紫為什麼要行為前後矛盾的事?
「奴婢當時,並沒有告知太太,向太太隱瞞了凝思和三爺意欲稼禍三姑娘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