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包礦,周氏連舶來品這「本行」,也是一知半解,這麼些年來,她除了這件,也從沒過問外業事務。
「這樣,脈絡就很清楚了。」蘭庭歸總道:「正應那句懷璧其罪的話,看來王翁的萬貫家財,是引起了旁人的覷覦,此人早在五年前就計劃,安插珍姨娘和凝思,一個貌美,一個普通,目的一為王翁,一為主母,奈何凝思先行受挫,乃因主母既不理家,也根本不能影響王翁,緊跟著王翁雖然納了珍姨娘為侍妾,卻對她心生忌防,導致珍姨娘又再受挫。」
「珍姨娘目的並非害命,所以起初想的辦法,所做的嘗試,仍然是希望能夠說服王世兄,於是慫恿了大太太開口,奈何王世兄根本不作考慮,珍姨娘於是對王世兄才起了殺意,這意念一生,僅有凝思相助就不保險了,於是珍姨娘通知了她真正的主家,羅氏又被送了進來。」
蘭庭喝一口茶,又再繼續分析:「羅氏除了同樣是袁五經手,表面上和珍姨娘、凝思毫無瓜葛,由她送信聯絡外頭,安排買通藥工殺人滅口的事,就更加不會引人察覺,再者,三太太遇害那日,據察,珍姨娘、凝思都在正院,沒有時機在三太太房中暗藏草烏,應當是羅氏動的手腳,包括她們計劃嫁禍三姑娘,也是羅氏實行的栽贓,這樣就算有人看見羅氏,也無法和珍姨娘、凝思相聯繫,三方都沒了嫌疑。」
王久貴對蘭庭的分析十分信服,但他更加關心的還有一點:「既是這樣,就不知那幕後真兇,還會不會繼續為惡,老朽真不知應當怎麼辦才好,總不能僅是戒防著。」
做為被算計的一方,王久貴這時心裡雖然憤怒,卻也沒那想法追察真兇,他算是徹底明白過來,那覷覦家財的匪徒,一定不是常人,甚至不可能是山賊盜匪,那些人的手段,就是打家劫舍,明火執仗地劫掠,哪裡會如此迂迴麻煩,且遊說自家去包礦,那必定就是達官顯貴的意思——想要包礦,必先重賄,這千萬賄資會落在誰的腰包?
只是富甲一方,都險些引來了殺身之禍,王久貴還哪裡敢去察真兇?
「要想根絕隱患,倒也簡單,王翁只要把這一案件的實情沖僕從公布。」蘭庭道。
「這就行了?」雖說對蘭庭十分信服,王久貴仍然難免猶豫遲疑。
倒是王平安腦子靈光:「告訴了僕從,這事就會張揚到外頭去,不管誰是幕後真兇,他知道事情敗露了,咱們有了防範,今後無論是誰掌家,都萬萬不會再去包礦,那人只是圖財,和我家並無仇恨,應當就會放棄計劃了。」
不管有沒有旁人上鉤,反正自家應當是安全的。
相比王久貴,王平安更加慶幸自己這條性命能夠有驚無險的保住,首要的功臣當然就是蘭庭,故而他也不待蘭庭張口,就主動提出:「父親,當初汾州攤派糧長,不幸落在我家,父親因而行了重賄給施知州,才得擺脫征送稅糧一職,這件事情本就是事實,既是趙知州現下察辦,父親理當配合才是。」
「是當配合,是當配合。」王久貴的態度徹底扭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