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是汾陽的高門世族,而沈夫人是知州家眷,薛夫人自然不會有意怠慢、明顯生疏,且今日的宴集,薛夫人既然請了費氏等等官員家眷,就更不可能獨獨把沈夫人給遺漏了。
卻是連薛夫人都沒想到,隨著榮國公被皇上申斥,汾州官場的爭鬥已經越演越烈,連女眷間的閒聚,都至於爭鋒相對起來。
------------
第86章 不得消停
要說來沈夫人雖說是皇后娘娘的嫡親妹子,性情還真論不上跋扈囂張,尋常也不是目中無人驕狂自大的作派,只是她確然在幼年的時候,因為家世普通,乃布衣平民,沒有接受過大家閨秀的教育,這論來也不算什麼,因為如今的禮俗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就算出身名門望族的閨秀,倘要是遇著了迂腐的父母,說不定也是目不識丁。
對於女子而言,沒有才華不會被人嘲笑,名節有損才會成為眾矢之的。
可偏偏因為沈家出了個皇后,從一文不名轉而榮華富貴,世人便對沈家的女子有了莫名其妙的挑剔,明面上不敢說,私底下卻都嘲笑沈夫人言行粗俗,不能知書達禮,是個目不識丁的文盲。
沈夫人也尤其在意旁人的議論,又生來就有不服輸的氣性,故而也曾發奮讀書,一度比那些想以科舉入仕的學子還要刻苦,奈何終究是天份不夠,耐性也不足,終究難成才女。
家世和才學,這儼然就是沈夫人的兩根心頭刺。
只是這些年來,隨著她嫁入太師府和太孫的冊立,漸漸沒人再觸沈夫人的兩根心刺,有如來了汾陽,雖說常和榮國公夫人爭鋒,對方也不是用家世、才學怦擊。
偏偏今日在薛家的宴集上,通判胡端的妻子費氏,就敢當面奚落嘲笑:「薛夫人辦此雅集,請咱們幾個一聚,原本是為品鑑瓶花、書畫,又或古曲、棋弈。雖說是給沈夫人下了邀帖,可真沒想到沈夫人竟也會有興致,要知今日,可沒準備著讓那些伶人來這唱戲說書,怕是會讓沈夫人覺得無趣了。」
可不就是說沈夫人庸俗不堪,沒有她們這些世族出身的女子,才望高雅?
薛夫人聽著刺耳,作為主家,當然不能放縱費氏的冷嘲熱諷,導致客人吵鬧起來,一番轉圜,那費氏也有所收斂,哪知待宴會結束,一行人告辭離開時,費氏偏又拉著同知、主薄等屬官的女眷,對沈夫人進行了「圍追堵截」。
話就說得更加難聽了。
「也難怪沈夫人如此熱衷雅集,當初可不因為在雅集文宴上,沈夫人因禍得福,才有如今的造化。自從夫人婚配趙太師的長子,豫國公才真正揚眉吐氣,逢人便誇耀,說養了兩個好女兒,一個母儀天下,一個得嫁名門,又果然是豫國公府的榮耀,滿門男兒子弟都不用上進,只靠女兒就能尊貴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