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無惡不作的淫婦,自己生不出孩子來,竟還要害我吳家這根唯一的獨苗,真真作了什麼孽,我家招來你這樣一個禍害。」吳老娘聽張氏出的主意,扯著脖子就嚎啕大哭,又連連用拳頭捶著炕床。
渠出對這老婦人卻無法生出半分同情來,冷嗤道:「只把兒媳不當條人命,活該被這毒婦苛虐。」
但吳家三口子卻聽不見渠出的指責,那張氏也壓根不在乎吳老娘的嚎哭,她靠著椅背,斜睇媚視:「你還捨不得吳雲康這獨苗?卻不想他這侄兒要把叔父往死里禍害,眼裡又哪裡有你這位祖母,只有他的親娘呢,夫君只要被判了死罪,老娘還想著你的好兒媳好孫子給你養老?醒醒白日夢吧,夫君現今才是你唯一指望得上的孝子。」
「二貴,二貴!」吳老娘去拉兒子的胳膊:「可不能聽這淫婦的唆使,再害了你的侄兒。」
吳二貴卻是把胳膊重重的抽了出來,臉都沒往老娘這邊側向些微,直衝張氏:「要這個時候對雲康動手,我可不是更加說不清了?」
「害怕什麼,他這些日子,為了和他妹子有一口肉吃,不是日日去陽城河裡摸魚?只消留意著避開人,把他往河裡一推,說他是踩失了腳,被衝進河裡淹死誰能不信。」
「真真是個毒蠍心腸、滅絕人性的東西!」渠出窺聽至此,氣得飄起老高,直接穿過了房頂出去,一陣風般趕往府衙,連忙的把吳二貴和張氏的毒計告訴春歸。
春歸聽聞,也坐不住,急著要去提醒蘭庭小心防備,怎知卻打聽著他竟然領了尹寄余和孫寧出衙,也不知眼看著已經入夜卻去了何處,又甚至徹夜未歸居院。
直等到次日,春歸才又打聽得蘭庭領著喬莊正替蔣氏看診,她趕緊過去,在院門口卻正撞著黑著張臉的翁爹大人,春歸道了萬福,也只得了冷冷一哼的回應,難道父子兩又生了爭執?春歸目送著翁爹怒沖沖的背影,也就只在心裡忖度了那麼一下,就把莫名其妙吃了冷臉的冤枉氣拋在腦後。
這院落是靠內庭的西路,也建著涼亭養了一池的錦鯉,正有一樹紫薇明艷似火,原本極為適合閨秀居住,不過沈夫人膝下沒有女孩,所以此時閒置著。
春歸進了院門,一眼就瞧見涼亭里坐著三人,似乎喬莊正在問話,蔣氏卻仍舊畏畏縮縮,她已經換了身潔淨的衣裙,髮髻也經過了梳整,整個人看上去極為消瘦,避了臉,目光空洞,沒有回應喬莊的問話,卻留意見了春歸的步入,只是把眼睛輕飄飄的看過來,又連忙迴避開去。
春歸雖說憂心著吳小郎的安危,還不忘先關心一番蔣氏的病情。
「身體倒沒什麼大礙,手上的傷也已經癒合,不過心病積重,不能回應問話,逼得緊了才答一句也是答非所問,還得緩緩的開導安撫。」蘭庭低低的告訴春歸,又問她:「我聽湯回說你昨晚遣了人問我去向,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我原也想著待阿莊問診結束去尋你,不想你就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