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嚴景喻所說,機遇難得!
就算趙州尊這回沒能把胡端、施良行扳倒,有許閣老作保,遠不至於一敗塗地,那麼他在關鍵的時候站隊趙州尊,必然也會被許閣老納入羽翼,這可是唐維想都不敢想的機遇。
拼了,就這樣干!
唐維展開懷抱,擁著好友嚴景喻感激涕零:「多虧師兄替我分析利弊,若此回按臨汾陽能夠破獲枉法公案而得朝廷嘉獎,弟必不忘師兄提點之恩。」
唐巡按已經把袖子卷得老高打算大幹一場,被他視為後盾的趙州尊卻還瞞在鼓裡,當聽說吳老娘大鬧學宮,明百峽甚至提議要把華霄霽革除生籍時,他越發恨不能立即轉交這個棘手的案件,莫說蘭庭,這回連尹寄余的勸說知州老爺也不肯入耳。
「蔣氏身為一個婦人,名聲已經鬧得這番狼籍,就算審明她是被冤枉並沒有殺人,就能證實華霄霽和她沒有瓜田李下之嫌了?你竟然還自作主張把她安置在內庭,那胡端,可是老早就詆毀你是看中了蔣氏的姿色!眼看你今秋便要參加鄉試,步入科舉仕途,若為了區區一介民婦,牽連得名聲受累,怎麼對得住你的祖父對你這些年的寄望和教導!」
蘭庭沒想到父親大人的擔憂竟然僅此而已,實在不知要怎麼疏導才好了,和尹寄余面面相覷一陣,決定裝聾作啞就任趙州尊發泄一番也罷——橫豎他雖有打算,已經不能夠把此案移交了!
春歸是聽菊羞從湯回那裡打聽來的消息,知道蘭庭在翁爹面前又吃了排頭,她有些不憤翁爹的迂腐,想了一想,決定在沈夫人面前把這事略略一提,並沒有如何煽動,沈夫人果然便向趙州尊施壓。
「清者自清,更何況胡端那誹謗原本就極荒唐,蔣氏受了重刑又病了一場,瘦骨嶙峋還有什麼姿色?胡端像個瘋狗一樣的胡亂攀咬,也得有人相信才行!如今薛夫人、丁娘子,多少官宦世族的女眷可都相信了胡端枉法,輿情可是站在老爺這邊兒,老爺居然還擔心他們誹謗?老爺可是一州父母,治下百姓被老爺的下官冤害,老爺還一味想著推諉,萬一被質疑包庇縱容,一紙彈劾遞去皇上面前,連皇后娘娘可也是面上無光。」
沈夫人率真,心腸不壞,對蔣氏多少還存同情,更不說因為費氏的屢屢挑釁,她可是把胡端夫妻視作了對頭,當然巴不得胡端罪行暴露身敗名裂,費氏這輩子都不要妄想鹹魚翻身,故而把趙州尊好一番訓導,極力說服儘快審察這件命案。
趙江城尋常雖說是有幾分懼內——當初布政使送給他那溫柔嬌媚的侍妾,沒兩天就被沈夫人發賣他也只不過敢抱怨幾句冷戰幾天,沈夫人親自遞上台階,趙州知就連忙順著下來,從此提也不提。但關係到衙堂公務,依著趙江城素來有些迂腐的性子,總不能完全聽從沈夫人的擺布,故而他仍然打算按兵不動,等著提刑司的回文送到立即便把人犯移交。
卻沒想到這日又被巡按御史唐維堵在了衙堂。
迂腐之人往往注重顏面,這點在趙知州身上至少是不例外的,當他聽了唐巡按不由分說的一番恭維,什麼寬廉平正、一秉至公,什麼執法如山、明察秋毫;又痛斥胡端枉法取私、貪墨敗度,一再表示要以巡按之名,力佐趙州尊察清冤案,共同維護律法公正報效君國給予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