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端之所以包庇吳二貴,壓根不是為了區區的賄賂,而因無法拒絕施七爺。施七爺受賄,應當也不全然是看中那點錢財,一來是因張氏的舊情,再者他根本不把這件事放在眼中,答應了請託,在張氏面前再次顯示了自己的能耐,對於這類人而言,莫名其妙的虛榮比錢財更讓他滿足。
至於施良行,可能壓根不知道這樁案子的詳細,他的族侄和黨羽經過了怎樣一番操作,又或許知情,但也覺得小事一樁不值一提。
「原來是這樣。」尹小妹連連嘖舌:「要若不是華秀才,蔣娘子只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只能含冤枉死了,當然也多虧得我,否則華秀才連大爺的面兒都見不到,更別提救蔣娘子出獄,把吳二貴繩之以法了。」
「沒錯沒錯,阿低是首功。」春歸被她逗得呵呵直笑。
「可是顧姐姐,我還有一點想不明白,怎麼焦滿勢被攤派上了糧長,病故後責任仍要焦小郎一個尚未及冠的少年承擔,反而逃亡了,焦小郎就能免責呢?」
這連春歸都回答不上來了。
她那時之所以猜中焦滿勢已然亡故而並非不知所蹤,是因渠出窺聽得來的蛛絲馬跡,尤其是焦二叔提起焦小郎三年之後即可應府試,生員試不比得鄉試、會試需隔三年,而為每年一試,聽焦二叔的口氣,對侄兒的才能十分自信,為什麼焦小郎就必須再等三年呢?
讓春歸忽然就想到了父喪!
如今也的確得到了證實,雖說焦三伯、焦二叔等為了保住寡嫂、侄兒的家業,決定隱瞞焦滿勢的死訊而謊報逃亡,但到底害怕被揭穿——更別說沒過幾日就被胡端洞悉反過來加以威脅。又尤其是焦小郎將來要走仕途,要若被察實居父喪而應試,就算考中了功名也可能因為不孝的罪名而被革除,他們樸素的想法是乾脆讓焦小郎等上三年,日後就算事發,至少可以保住焦小郎的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