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反而是申姨娘!」渠出大徹大悟了:「李家二老就算痛惡丁娘子,但考慮到和丁家的聯姻,也絕不會張揚家醜與丁家反目,一定會決斷為申姨娘陷害主母,婢女自作主張,就是將申姨娘送上絕路。」
春歸頷首,意興消沉:「申姨娘未必無心一爭,但她聰明,看出爭則必敗,丁娘子之所以不和申姨娘相爭,也是智慧,早就看穿人心比名位還要爭不得,她們之間又哪來的姐妹之情呢?說到底,是秋毫無犯罷了。正如申姨娘,她若真待丁娘子如表面所稱那般敬愛,她的婢女打算不利丁娘子,且已經有所行為,怎能僅是喝斥而已?」
渠出沉默半晌,咬牙說道:「申姨娘這回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為那婢女所害,轉身就和身邊媽媽商量,要給那婢女尋個人家,讓她嫁在汾陽。」
她已經承認了申姨娘對待丁娘子的未必真誠,可沖春歸的怨氣看上去仍未消減:「就算申姨娘為她自己打算,就值得你這樣鄙惡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鄙惡的人是她了?」春歸又捏了兩指頭的魚食,惹得一潭的魚都往這頭爭涌。
「難不成你鄙惡的不是她們,反而是李同知不成?」
「這可奇了,我為何就不能鄙惡李同知?」
「一來他對申姨娘深情厚意,也算不負前盟,再者又能包容丁娘子的過錯,這已經算是世間男子少有的重情重義了,你現在別看著庭大爺對你千依百順的,日後未必有李同知待申姨娘般的矢志不移,到時你可就指著他的包容渡日了。」
春歸對於渠出的詛咒絲毫不以為忤,極富耐性地和她理論:「我就是鄙惡李同知這類人,他的所謂重情比無情還可怕。他早便心有所屬,為何還會答應迎娶大丁氏,可別說他無從選擇,婚姻雖然靠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卻也並非完全的盲婚啞嫁,實則確然有不少的男子,想盡辦法爭取高堂同意求娶意中人,如李同知這樣的情況,他豁出去了未必做不到,但他先就沒想著豁出去,從一開始,他給予申氏就是妾室的定位。」
春歸的嗓音不大,但內容卻讓渠出格外關注,不由得靠近了更多,一截身子就被美人靠的座椅給從中分成兩截。
春歸嘆一口氣,把目光看向游魚。
見鬼見多了,居然這時候才覺得不寒而慄,也真夠後知後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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