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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庭很有耐性向春歸解釋詳盡糧長制的由來和目的:「故而各地糧長雖說會承擔一定的責任,並且要出錢出力將賦稅送往京城,但能獲君帝親自召見的殊榮,且也會被地方官員忌憚敬畏,這樣就能在籍居擁有相當的威望,甚至還有不少因為檢舉貪腐立功,被太祖直接任命為官員。所在太祖執政的時期,糧長可謂炙手可熱,富家大戶競相爭取。」

說到這裡蘭庭的神色就變得嚴肅起來:「不過到了後代君帝,幾乎無人做到能如太祖一般事必躬親,也因為並沒有遭受貪官污吏的迫害,逐漸不再重視民情,糧長得不到召見,沒有了殊榮和特權,付出和收益嚴重失衡,故而從競相爭取演變為推脫不及,世襲制再也進行不下去,需得一年兩次攤派,再不可能由朝廷選任,故而將此職責下放至地方,州縣官員就掌握了攤派糧長的職權。」

春歸聽出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可焦滿勢雖說並非貧苦,也只是擁有不足百畝良田的人家,辛苦經營,也就只能保得一家人豐衣足食,他怎麼能被攤派上糧長之職?」

「我若非是因父親放了外任,也一無所知糧長的選派竟然成了這副光景!」蘭庭眉心緊蹙:「就汾陽一地而言,不乏富戶莊主,但這些大富人家為了推脫糧長,往往是攀附豪貴權門,採取投獻飛田等等手段免除責役,對於這類人家,施良行在任時也不敢逼派,所以他瞄中了像王久貴一類的商賈,他們雖說富裕卻無實權撐腰,只能選擇行賄州官的方式擺脫役使,施良行等靠此中飽私囊,到頭來糧長正役就只能攤派給焦滿勢一類門戶,他們既無人脈背景,又無這多閒錢年年重賄官員,唯有竭盡所能完成糧長職責,損失積財家業,但一任糧長後,多數也能保取數載安寧。」

說到這裡或許是因為心聽義憤,蘭庭覺得口中躁澀,他自己起身斟了一盞茶水潤喉,方坐回炕沿:「論來糧長早就不取父死子替的制度,未完役時病故,官衙理應再重新攤派,但民眾已經將糧長之役視為劫禍,避之唯恐不及,地方官員們靠此牟利的同時,又必須保證糧賦及時徵收的政績,其實也不願另擇他人再廢一番波折,更不說底下還有贓吏,他們地位卑賤不可能獲取富戶的賄賂,與流內官員分一杯羹,只能瞄準出現變入的糧長家庭,就算能夠暫時推脫此年役使,也不得不用多半家財賄賂吏役,且還不能保證來年會不會再次被攤派役使,所以多數人家縱管是擔任糧長的家長病故,也不得不仍然完成此年的征運職責,如此竟在汾陽成為了慣例。」

「可要是逃亡……」

「逃亡就不同了,像施良行這類官員,他們當然清楚如此攤派的弊端,心中也未必不存忌備,多數不敢讓朝廷得知。但倘若百姓能夠安居樂業,怎麼會無端端選擇逃亡?施良行不敢以逃亡上報,這會影響他的政績,所以並不敢逼迫太緊,往往會留逃亡人家的親眷一線生機,這就是為何焦滿勢病故後,他的家人會謊報逃亡的原因。」

這下春歸完全明白過來:「可惜的是焦家人的計劃居然碰巧被胡端拆穿,威脅他們佐證焦滿勢是和蔣娘子通姦殺人才畏罪逃亡,縱管如此,那些吏役也沒有放過焦家,照樣以此為把柄訛詐了二十畝良田和十畝桑地。」

明白歸明白過來,但春歸仍然覺得荒謬:「如焦滿勢這樣的百姓,從不貪取旁門左道是靠勤儉持家,莫名其妙就遭受傾家蕩產的惡劫,若非因此憂急,興許並不會引發心疾不治而亡,可恨的是就算病故,仍然難逃損失辛苦積累的家業,要不是逼於無奈,焦家娘子和焦小郎又怎麼會瞞報死訊,連正大光明為親人服喪扶柩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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