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彭夫人似乎是經過了短暫的猶豫,才道:「妾身當然不能隻字未聞,但詢察下來,僕婦們無非都是捕風捉影的說法罷了,庭哥媳婦只不過告誡了和柔幾句,曹媽媽想是心疼乾女兒,替她分辯了幾句,本也沒多大的事……」
「還說沒有多大的事!」老太太一巴掌拍在炕几上,底下一串媳婦都被驚呆了。
莫說春歸,就連在場嫁進門時間最長的彭夫人,也從沒見老太太這樣發威過,卻只有三夫人被這聲響一震後,眼底流露出幾分了悟,但被眼瞼掩蓋著未被旁人察覺。
最摸不著頭腦的是彭夫人,心想老太太明明看著不像追究顧氏打算翻臉的模樣,突然這把火究竟是怎麼燒起來的?難不成暗下里和曹媽媽以及朱家達成了什麼協議?但顧氏現在的靠山可不僅僅是沈氏了,看蘭庭如此維護她的勢態,怎麼可能會因為一個乳母的挑唆就回心轉意了?曹媽媽和朱家可沒有這麼重的份量。
「庭哥媳婦在斥園裡教誡下人,轉頭闔府上下就傳得沸沸揚揚,一幫的僕婦奴婢暗下拿我趙氏軒翥堂的長孫媳婦嚼牙,誹謗的誹謗妒悍,污陷的污陷跋扈,你管著內宅的家務竟然還說沒多大事?難道要縱容得這幫刁奴騎在主人頭上耀武揚威才是大事?」
彭夫人:……
春歸:……
老太太的邪火竟然是衝著二嬸子去的!
春歸從躊躇園退辭時仍然沒想通老太太中的是什麼邪,就更不要說彭夫人了,往自己居院走時險些沒有讓眼淚滑出通紅的眼眶來,顫顫巍巍走了一段實在受不了眼前陣陣發昏,只覺胸口也疼小腳也疼,到底是找了個石墩子樹蔭底坐了下來,胸口猛的起伏一陣,終於忍住了像個小媳婦般哭鼻子。
「老太太這是怎麼了?就算眼看著庭哥兒和顧氏恩愛,收斂了出婦的心思先以示好拖延,哪裡至於就到這個地步?庭哥兒無非就是貪圖新鮮,一時間被顧氏的美色迷惑罷
了,哪個男人不是這樣,這千依百順能到多久?興許過不上兩年,眼珠子就成了爛石頭,雖不至於棄之如履,也不過就是個擺設。總歸大家和睦相處著,無非就是權宜之計, 老太太犯得著對顧氏如此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