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還不忘豎起掌心發誓:「絕不會再有任何逾禮之行。」
春歸無可奈何地倒了回去,眼睜睜看著趙大爺除去外衣,然後擠進本來由她獨占的被窩。
不再像那幾回同床共枕時的秋毫無犯,這回蘭庭似乎自然而然便將枕邊人輕摟懷中,又不待春歸抗議,他如輕吻般的耳語著:「我們已成結髮之禮,只是相依而眠不算逾禮吧。」
春歸認命的閉上眼,由得蘭庭如何「放肆」,似乎下定決心裝死了。
可耳邊總能聽見他怦怦的心跳,頭頂也不時感應溫熱的鼻息,他的手掌只是貼著她的裡衣而放,沒有真正的肌膚相親,可她腰上那一小塊肌膚不知為何就癢得慌,總想擺動擺動,又擔心讓蘭庭覺察出她的不自在,誤以為她也心猿意馬了,要真進一步糾纏起來,驚動了外間的菊羞丫頭……
春歸想一想就忍不住耳熱臉紅。
這一晚的睡意好像徹底無可救藥了。
春歸很是煎熬了一陣,卻覺察不知何時頭頂的呼息已經平靜勻長,顯然鬧得她徹夜難眠的罪魁禍首卻先一步酣然入夢,春歸頓覺不憤,嘗試著拂開他摟在腰上的手,沒有驚醒,極為順利,春歸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和枕邊人稍稍拉開距離。
明明昧昧的燈影里,是他平靜舒展的眉眼,睡著後的男子似乎更像美玉溫潤,又似乎衾被的暖意侵染上他淡色的嘴唇,使那裡點染上櫻粉水紅一樣的色澤,美色當前,使春歸也不由怦然心動,回過神來的時候指尖都差點沒有觸上蘭庭的唇瓣了,她連忙收回,暗自里臉紅一陣,卻當他下意識再往這邊靠近時動也沒動,又終於是在男子身上淡淡沉水香的安撫下,春歸也終於挽回了她原本以為徹底遠離的睡意,安安靜靜走入一個清清淺淺的夢境。
春歸從來不知這晚夢境裡的人事,但很長久的歲月過去時,她依然還記得這個一波三折的夜晚,趙蘭庭第一次看著她的眼睛說心悅顧春歸,而後他們相擁而眠,尚且不存多麼濃烈
的**,仿佛只是依偎著渡過這個寒夜,就是煩瑣的人生里最靜好的閒時光了。
她也記得睜眼醒來,照例不會是自然睡醒,床邊是菊羞一邊打著呵欠一邊無精打采的搖搡,昨晚同床共枕的夫君大人卻已不見蹤影,以至於春歸在當時壓根沒想起昨晚床榻之畔有人酣睡這回事,直到菊羞半天沒把人搖搡坐起,發怒了:「大奶奶也別太懶惰了,一個時辰前大爺便已經起身了,自己洗漱更衣整理完畢,還去廚房親自烹製好早點,都沒讓我娘插上手,就把自家的飲食料理得妥妥噹噹,還替大奶奶留了一份,溫在爐子上,看得費嬤嬤直搖頭,若不是大爺攔著,早親自過來喚大奶奶起床了,如今大爺又去了暖閣用功,可沒人攔得住費嬤嬤,老人家正在屋子外虎視眈眈呢,大奶奶今日要敢晚起一刻,指不定她就要親自殺將入內!」
春歸的記憶才終於回籠,又羞又窘連忙起身,待收拾妥當,蘭庭連書都已經讀完一卷,於是夫婦兩才一同去躊躇園省安老太太雖說不讓蘭庭也去晨昏定省,不過既然已經搬回了內宅居住,抬腳沒有幾步的距離,蘭庭還是日日都會去問候一聲,大多是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