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歸四處張望不見費嬤嬤的人影,才敢放心膽大伸了個愜意的懶腰。
見烏瓷盞里,斟好瓊漿,某個早有野心舉杯邀月的女子頓時兩眼放光。
「這是我早些年自釀的桂花酒,原料是別館後的山上野生桂子,入瓦罐密封,置於溶洞深處,這酒入口醇香,卻不烈沖,輝輝倒是可以一試。」蘭庭頗有自賣自誇的嫌疑。
但春歸表示渾
不介意,只問:「逕勿怎知我酒量甚淺?」
「舅兄曾經講過輝輝年幼時一樁趣事。」蘭庭毫不猶豫便出賣了大舅子華彬哥哥。
春歸:……
兄長不厚道啊,居然把她的糗事告訴「外男」!
夫妻兩個在亭台里把盞言歡,魂靈一隻卻飄在半空中冷笑連連渠出姑娘撇著嘴角暗忖:這傻妞,且貪杯享樂呢,就沒想想趙蘭庭為何明知她貪杯量淺偏以美酒相誘,有如黃鼠狼給雞拜年!
自以為看穿一切陰謀詭計的魂靈十分鄙視愚蠢無知的「小雞」,不耐煩窺看「小雞」是怎麼「雞入狼口」的,飄走去看住在辛夷園裡的「友鄰」,只見是個消瘦矮小的半百老頭子,一手拿著個白面饅頭,一手仍握著筆寫個不停,心說這位師兄可比尹寄余老多了,看上去也毫無瀟灑倜儻的貌態,不曉得庭大奶奶見了他本人,還說不說得出來敬仰二字,那可是個以貌取人的傢伙!
看了半天亦覺無趣,渠出又飄出了陶先生的書房,只見辛夷樹下,兩個丫頭正在竊竊私語。
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一個坐在石凳上,一個立在石凳邊,俱都是愁眉苦臉。
「聽說今日趙大爺領著新婚妻子來了息生館。」立著的說。
「可不是,我也聽說了。」坐著的說。
「外頭早有閒話,說趙大奶奶也並非出身名門。」
「不過聽說趙大爺卻很是喜愛她。」
「傳言看來不假,否則趙大爺怎麼會帶她來息生館呢?」
「可憐了咱們木末姐姐,若能等到這時,也不會……」
「就算等到這時,況怕是自古多情女子,奈何遭遇負心漢,就算沒了趙太師阻撓,趙大爺心中未必還會記掛木末姐,世間多的是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我看趙大爺並不是負心薄情的人。」
「他若不薄情,四年前怎會對趙太師言聽計從。」立著的冷笑。
坐著的也只有嘆息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