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些話,是為了讓逕勿慎重考慮,並不是急著讓你決定,至於今後如何堅執改制安民、中興盛世,我會擬寫章程再交逕勿過目,並不怕與君歃血為盟,有朝一日我若真能執政天下,必不負最初志向!」
蘭庭這才頷首:「我答應你會慎重決斷,且無論我最終是何決定,今日在『拂水搖空』柳下言談,庭決不會再向外人泄露一字。」
六皇子今日這番坦言,可謂把成敗榮辱相託了,無論二人今後是否能為主臣,知己之義蘭庭都是必然不會辜負的。
這場商談後,六皇子也沒有和從前一般在息生館留宿一晚,他告辭回宮現下五、六兩個皇子均未及冠,且未定婚,是以都還沒有在外立府,仍然居住內廷。
他今日飲了不少酒,為安全故,回程時並沒騎馬,這陣兒疲懶勁似
乎鎖緊了腰骨,懶懶斜橫在車裡,眼睛也半閉著,眼角的硃砂痣因著車裡的光影變幻,也是明明昧昧。
忽問:「仙舟看來,那位顧娘子如何?」
原來今日一直陪隨服侍六皇子的宮人名喚仙舟,聽聞殿下這似乎是突如其來的問題,她卻仍舊是不怔不奇:「是個有趣的人物。」
「有趣。」六皇子品咂了一番二字,徹底閉了眼睛,半晌才有氣無力問道:「相比木末如何?」
「奴婢私以為,兩人並無可比之處。」
六皇子微微卷了唇角:「我原以為逕勿對木末,多少存些別的心思,只是不能違逆趙太師的主張,無可奈何的收了心,卻不想這回卻輸給了你,你究竟是怎麼看出逕勿待木末只有幼年交誼的?」
「若是動情,怎能無動於衷,沒有誰會眼看心悅之人棲身煙花之地而不焦慮牽掛。」
「原來如此。」
六皇子不再吭聲,想到自己聽聞木末自請求去,隨後毅然決然便投身了東風館,依靠陪詩伴酒維生的時候,也只是覺得這姑娘主意真大,雖立時前往看望,也從沒想著阻止,這果然還是泛泛之交的心態,不知怎麼就誤解了蘭庭對木末非同尋常。
他又突然想到了春歸,微微蹙起眉頭,十分不解自己第一眼正視這女子時,心裡怦的一跳又猛的一沉究竟是什麼原因,總不能是為姿容驚艷吧?!逕勿這位新婦縱然是天人之姿,可他身邊從來不乏美人,哪裡至於這樣沒見識。
於是又再睜眼問道:「為何兩人沒有可比之處?」
這更像是橫空飛來的提問,難得仙舟照舊可以對答如流:「一個目中無人,一個詼諧有趣,怎有可比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