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乾脆坐起,蹙著眉頭抽絲剝繭般分析著為何如此困擾。
然後極其震驚的找到了源頭竟然擔心的是外書房裡如今有個婢女和柔正在翹首以待!
說來關於三舅母的提議,因為荼蘼的事春歸暫時還未顧及和蘭庭商量,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倘若和柔再次尋死覓活不肯離開的話,蘭庭應當不會鐵石心
腸任由和柔尋死,春歸發覺自己其實對於蘭庭對待和柔的態度十分耿耿於懷,她一點都不樂意和柔一直留在太師府,外書房都不行。
比如現在竟然產生了惡毒的想法:既然不肯納和柔為妾,為何在意她的生死?!
然而春歸又趕忙的檢討,趙大爺看上去冷麵冷心,實則暗懷的就是一副悲天憫人的心腸,自己不也贊成奴婢下人也是人,人命不能有孰輕孰重之分的道理麼?和柔又不是罪大惡極死不足惜,自己不應把荼蘼、和柔區別對待,否則與二妹妹以及彭夫人之流又有何異?
可問題是和柔如果得寸進尺以死相逼非要讓趙大爺納她為妾呢?
倘若一個人對自己的性命都不介意,別人又有什麼責任包管你的生死?
春歸正在這裡自己和自己展開辯論,就聽一聲門響,她連忙掀開帳子探出半邊身子,數息之後先見隔屏上顯出一個人影,再聽輕手輕腳把門合上的動靜。
「逕勿?」忍不住喚了一聲。
蘭庭極快的轉過隔屏,深懷歉意:「原本不想打擾你,沒想到還是把你吵醒了。」
「我本來就沒睡著。」春歸說著話已經下了床,幫著夫君大人寬衣解帶,不自覺便細心聞了聞他衣襟內散出的氣息:「你已經沐浴過?」
「忙得一身臭汗,也不好驚動你,在外院沐浴後才回來的。」
「是在外書房沐浴?」當問出這話,春歸又才忽然意識到自己有盤問之嫌,連忙把扒下的外衣拿去掛在衣架上,以此作為掩示。
她的窘迫未消,卻被攬進了一個既清香又溫暖的懷抱,蘭庭的下巴輕輕挨在春歸的髮鬢,嘴角止不住的揚起笑容:「外院又不僅是書房才設有浴室,我也不會在外書房沐浴小憩了,那裡頂多用來接待接待客人,便是商議要緊事務,我都另擇了一地,和柔無法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