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至少宋國公已經罪不可恕了!」
「也沒有這樣的簡單。」
蘭庭的神情也實在無奈,他放下酒盞,抬頭去望天邊僅存的一絲殘照。
看上去像一個死人嘴角凝固的一絲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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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聖德太后
慈寧宮的這棵梧桐樹,每當夏季反而會枯葉墜地,就像是秋天不甘的餘韻一般。
王太后已經見怪不怪了,如這時眼看著宮人趕忙的掃除,她就揚聲阻止道:「不用掃,大約這紫禁城裡,也只有慈寧宮的五月才有秋意了,留著這稀罕的一景吧。」
她這話音才落,就見沈皇后被兩個宮女摻扶著顫顫巍巍的朝這邊兒走,王太后眉頭都絞在了一起,伸長脖子往旁邊一個老宮人那頭湊了湊,這回倒沒揚著聲兒:「瞅瞅,宮裡誰不知道她是一雙天足,咱們羨慕都羨慕不來的,偏得裝作這般架勢,回回看見她我就懸著心,別再被那老長的裙擺給跘一跟頭。」
老宮人實在忍俊不住:「娘娘說話越來越詼諧了。」
「熬著熬著,慈寧宮都住了這些年,說話還需得著什麼顧忌?皇后再生著一顆七竅玲瓏心,也得跟我面前憋著。」話雖如此,王太后卻是一臉的笑。
沈皇后卻笑不出來,當被免禮之後,剛一落座便忍不住地傾訴:「母后可不能再不聞不問了,而今皇上下令徹察馮莨琦和石德芳遇刺案,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朝堂上下就都有了廢儲的逆議,憑據無非就是一介戲子的狂言,竟都諫言著要把太子妃、宋國公府治罪!就算東廠和錦衣衛察實了此案的確關係高稷,與太子妃、宋國公有何相干?又就算宋國公有教子不嚴的錯責,無非也就是下旨申斥,總歸這些事情都和裕兒無關,總不能堂堂一國儲君,竟被舅父的罪責誅連。」
王太后指指皇后,臉卻衝著身邊的老宮人:「才剛入夏,皇后就肝火旺盛,還不端一碗金銀花泡的茶水來給她去去燥。」
「母后!」皇后深深的吸一口氣,表示自己去燥並不需要金銀花茶,她把嘴角僵硬的扯了一扯:「蕭宮令是母后身邊的老人了,臣妾以為這些事也不需刻意避忌。」
「我聽你剛才那番話,見識也高遠消息也靈通,可見這些年來你主持六宮事務已然是得心應手不說,都有能耐協助著皇上處斷政務了,你也知道我,上了年紀的老人家一門心思無非就是將養好這把身子骨,十年間都只在慈寧宮裡吃齋念佛修身養性,莫說這些國事政務,就連哪年哪歲今夕何時有時我都是稀里糊塗,皇后跟我說這些事,就真好比對著個山野村夫討教行軍打仗,莫不是把劈柴打獵等同於了上陣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