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也就顧不上憤怒了,只在蘭庭的懷抱里一翻身,兩眼炯炯如燈:「怎麼個水落石出的說法?」
就聽了一番呂鑒的供訴,春歸佯作驚奇:「真是樊大親手殺害妻兒?不瞞逕勿說,我早尋思著唯有樊大是被刃殺且屍身被毀很有蹊蹺,不是沒想過樊大殺妻滅子自己才被謀害的可能,又覺得這想法毫無根據且悚人聽聞,所以一直沒有跟你提起,現在聽你敘述呂鑒的供辭,果然能夠解答種種終點。」
怎麼這會兒子稱呼又改為正常了?蘭庭大惑不解。
但他沒有追究,只道:「我相信呂鑒這部份供辭,但我認為他並非高世子的心腹,他是一個真正的死士,背後的主人卻不是宋國公父子。」
「也就是說,呂鑒的確是殺害樊大的真兇,且高家人也的確有此命令,不過高世子之所以下令滅口,起因乃是呂鑒密報樊二違令接觸家人,是呂鑒一步步引得高瓊父子殺人,且故意露出破綻,等著錦衣衛察出他的身份,他才開口,目的就是為了落實宋國公府的罪行,不僅僅是馮莨琦和柴胡鋪命案,高瓊通姦桑氏,企圖篡國,犯下如此重罪,淪亡已成必然,甚至太孫,如果皇上聽信呂鑒的供訴,對太孫血統生疑,也會廢儲。」春歸認同道:「呂鑒就是這枚關鍵的棋子。」
「他是一步死棋,覆吞的是太孫及高黨,所有皇子都能稱為獲益人,所以諸皇子皆為嫌犯。」蘭庭道。
春歸倒抽一口冷氣。
宋國公府的確該死,太孫也活該被廢,但那個幕後主謀,為了權位無所不用其及,這樣的人比太孫比宋國公還要陰險惡毒百倍,如果帝位落於此人手中,才真是天下的浩劫,社稷的殃難。
但這人是皇子,身份地位註定不容旁人輕易質疑挑釁,如果蘭庭已經決意究察真相,無異於置身非生即死的險境,這場戰爭將會步步艱辛,稍一大意,就會萬劫不復。
「我現在只能肯定,幕後真兇不會是五、六兩位皇子。」蘭庭又道。
「那逕勿是想……」
「五殿下品行端直,但一貫遠離權爭,他的志向也不在於復興盛世,他看淡了榮辱,但也過於淡泊,他不是能夠力挽狂瀾的君主。」
「那麼六殿下……」
「馮莨琦及柴胡鋪兩件命案,基本確定與六殿下無干,但我對六殿下也不是毫無疑問。」
蘭庭只是這樣說,春歸卻已經有如醍醐灌頂:「皇上賜婚六殿下與董姑娘,逕勿是懷疑董姑娘險遭污辱一事與六殿下有關?」
雖然明面上的主謀是太子妃,行兇者是太孫、高鵬,但就像呂鑒很可能是受另外的人指使一樣,看似水落石出的案情,幕後也未必沒有另外的人推披助瀾。
六皇子是最終受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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