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誰認真相信這說辭,祖母也不會計較你偶爾偷懶,更何況是我的縱容?」蘭庭伸手往春歸的鼻樑上輕輕一刮:「也就二嬸會說幾句酸話,輝輝想來也不會在意。」
那是必須不在意的,橫豎她就算循規蹈矩的,也堵不住彭夫人那張隨時挑剔中傷的嘴。
春歸也就開開心心跟著蘭庭出了門,大下晝的烈日當空,蘭庭也選擇了乘車
,一邊兒盤算著:「咱們這時間才去息生館,鮑叔他們一定沒有準備,不如先去上回鎮集裡的小店填飽肚子,順便歇腳透氣。」
尋常幾乎沒什麼機會下館子的春歸當然心花怒放,覺得趙修撰的這個提議十分貼心,但想想又有些泄氣:「這回我可沒有穿著男裝。」
「不要緊,等我們到鎮集時,已近日暮了,不會有那多的行人,再者今日也不是去逛玩,直接乘車去小店門口,至多把小店給包賃下來,輝輝完全不用擔心引人注目。」
春歸其實不在意拋頭露面,奈何這畢竟是在京城,雖是往鎮集,不是車水馬龍的鬧市,但保不住仍有人認出身邊這位炙手可熱的新科狀元,見蘭庭帶著個女子拋頭露面飲酒作樂,指不定傳出多少風言風語,是不至於損及蘭庭的名聲,可她就難逃誹責了,為一時暢快惹出連串麻煩,十分不划算。
但聽蘭庭這樣說,春歸又覺得的確可行,便笑道:「咱們先去鎮集,到時逕勿先下車,如果小店裡沒有其餘食客,今日咱們就包場了,橫豎趙大爺財大氣粗得很,偶爾豪奢一把並不要緊。」
「我哪兒當得財大氣粗四字?一年的俸祿就夠咱們兩吃飽喝足,斥園的一屋子奴僕都怕養不活的,而且我的俸祿還得上交公中,手頭上就只有公中每月發給的零用錢,雖說也比俸祿要多了,多半都花在應酬交道上頭,剩下幾個積蓄,今日一餐飯就吃個精光了。」蘭庭笑道。
「逕勿可是家主,公中的錢不是都由你掌管?多方便中飽私囊啊,竟還在我的面前哭窮。」春歸用手指刮刮臉:「趙修撰羞是不羞。」
「我像中飽私囊的無恥小人麼?!」蘭庭佯作嚴肅。
「湯回可把大爺的家底兒一早透露給了菊羞,說大爺十歲時,祖父就把私產里的兩處田莊交給大爺打理,大爺用這筆利收做本錢,和一位頗懂得商事卻苦於沒有資金的族兄合作,不僅提供了本金,還為族兄出謀劃策,做成一筆生意獲取了十倍於本金的收益,一部分錢大爺用來置地造園,一部分錢仍和族兄合夥,注資於族兄的商行收益頗豐不提,大爺一手設構建造的館苑,專賃給達官貴人、文士雅客遊逛舉宴,還植造盆景出售,這筆收入至少也十倍於薪俸了,便是息生館裡,也虧得大爺經營有方用人得當,種植那些花草鮮果可都沒有浪費,這部份的收益足夠息生館的修繕和下人們的花銷,大爺的財大氣粗,還哪裡用得著私吞公中錢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