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鵝是我陪房的女兒,我院裡就沒有比她更可靠的人了,所以她就算失手砸了你四叔心愛的物件,我和你四叔誰也沒有怪罪過她,都相信她是無心之失,只是畢竟她不像她娘,把我打小侍候長大,沒有今日這件事,我還不知道白鵝的性情竟有這樣執拗倔強的一面。」
四夫人來個大喘氣:「要若白鷺真是宋國公府安插的耳目,還多得白鵝今日這樣執拗了。」
「白鵝可識字?」
「她娘就識字,白鵝當然也不是睜眼瞎,否則老爺也不會讓她收拾書房。」
這倒是,要若婢女是個大字不識的,書本如何分類放置就是一個難題。
「既是這樣,四嬸先遣人悄悄知會白鵝,讓她察看四叔的文書稿件一類是否被翻動過,尤其留意有沒多些文稿。」春歸道。
四夫人立時依計而行,沒多久,便得白鵝稟報說經清點,書房裡的文稿果然多出一封,只白鵝從來沒有拆閱過老爺的文稿,也不清楚多出來的一封究竟是哪一封。
「為防萬一,這事不能等四叔回府再清察了,咱們先去書房,看看那摞封件的內容有無不對勁的。」春歸當即立斷。
這件事當然需要防範著「打草驚鷺」,故而四夫人特意召集了院裡的僕婢,讓白鷺當眾檢討,以為小懲大誡的追罰,春歸趁人不備,悄悄潛入了四老爺的書房,白鵝已經把數量有變的一摞卷宗放在了書桌上,春歸一封封的拆閱察看……
果然發覺了一封內容有異的!
她也沒再回頭去找四夫人,將那封卷宗原封不動的歸位,就急匆匆回到斥鷃園,把今日這場事故的來龍去脈筆錄成文,讓菊羞叫了湯回進來,讓湯回立即遞交蘭庭。
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家務內宅的範疇,涉及朝堂權位的紛爭,春歸不能也不敢自作主張,是務必要通報蘭庭這家主決斷的,然而正是這日,蘭庭和四老爺尚未回府,渠出竟再現身,帶來了又一位魂靈。
好在這回魂靈是女子的形態,春歸倒不用介意在自己的臥房問話,沒必要頂著日曬再去一趟怫園的寄鳶台,否則她可真要心力交瘁了。
她照例打量魂靈,是二十好幾的年歲,披散青絲白衣白裙,眉目雖說姣好,這妝扮卻實在說不上整齊,應當並未經過裝殮,草草入葬而已,只是看她穿著那身素白中衣,是極其優質的棉布,春歸猜度魂靈生前也當是家境富裕。
渠出似乎仍在氣惱,都不樂意引薦魂靈了,只直眉楞眼的撂下一句:「這位就是庭大奶奶了,有話你自己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