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顧纖雲不像誇大其辭,她知道的內情應當還不僅僅是吐露這兩件,孫崇葆和程玞。
「我沒有鄙夷你。」春歸認為顧纖雲尚有爭取的必要,態度不能過於冷若冰霜:「但我的確對你沒有好感,你有事相求,卻沒有拿出分毫的誠意,我相信你並不情願魂飛魄散,就像活著的人沒幾個甘於送死,你要求我替你消除妄執,卻端著發號施令的架勢,你不道你的冤屈,你只要一個結果,但我告訴你,不是你怎麼說我就要怎麼做,我這人最厭煩他人的威脅利誘,你一開始就拋出威誘作為籌碼,打算和我進行利益交換,擺布我替你謀害韓夫人,另一方面還希望我以誠相待,顧二娘,你難道不覺這極荒謬?」
突聽一陣笑聲。
原本爭鋒相對的兩人一齊轉臉去看發笑的人。
渠出也不知是想幫忙還是想添亂,邊笑邊道:「顧二娘可真是誤解了庭大奶奶,她對你沒有好感不是因為你乃妾侍的身份,而是你的眉眼,生得和東風館的木末姑娘有幾分相似,這讓庭大奶奶怎麼對你心生好感呢?」
顧纖雲和木末相似?
春歸表示聽渠出這樣一說,她仍然沒有看出兩人有哪裡相似的。
一個冷傲,一個輕佻,截然不同的兩人。
顧纖雲卻「哦」的一聲:「原來如此,看來入室見妒的話原本不假呢,趙蘭庭從未踏足東風館,沒想到大奶奶仍然把木末當作了眼中釘。」
春歸挑眉:顧纖雲知道的事認真不少呢。
「我以為妻妾之間橫豎就那些司空見慣的事兒,大奶奶並不稀罕聽,但又一想,大奶奶本家就沒有姨娘,如今也正和趙蘭庭如膠似膝,倒也難怪知之不多了,既是大奶奶想聽韓氏如何該死,我當然會如實相告。」
她抬手一理鬢髮,側臉在斜陽里越發嬌媚了:「世子爺和韓氏雖是門當戶對,不過韓氏一直不為世子爺所喜,她本是妒娨不能容人的性情,卻不敢阻止世子爺納妾,尤其她和世子爺的長子生來體弱,湯藥就沒斷過,隨時可能夭折,再兼緊跟著生的又是兩個女兒,韓氏無奈之下只好扶了通房丫鬟為姨娘,以為自己的陪嫁丫鬟,縱然生下庶子也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威脅,但世子爺或者是因為厭憎韓氏的緣故,連韓氏的丫鬟也不待見,又納了兩房侍妾,雖都是奴婢,但世子爺對這兩個姨娘的寵愛卻遠勝韓氏主僕。
且這個兩個姨娘都生有庶子,她們雖是奴籍,不過因為程珠病弱,可都巴望著程珠咽了氣自己的兒子將來就能繼承爵位,韓氏怎肯眼睜睜看著爵位落在庶子頭上,一邊兒想盡辦法為兒子延醫問藥,一邊兒四處打聽貌美的良家子,她打的主意是替世子爺再納一個美妾,且是良籍出身,既能打壓兩個姨娘成全自己的賢名兒,更重要的是藉機取悅世子爺,再生一個兒子防備著程珠夭折後爵位旁落。
我那時年方及笄,父親雖是佃戶,家境還算過得去,且我和少東家兩情相悅,東家並不嫌我是佃戶的女兒,已經向我父親提親。但韓氏卻遣了媒人,提出厚聘我為英國公世子的良妾,東家不敢和勛貴逞強,便尋我父親要回了少東家的庚帖,我無奈之下才進了英國公府,成為韓氏爭寵固勢的棋子。」
「等等,聽你這說法,韓氏是你入府後才生下幼子程玞?」春歸詫異道:「那程玞如今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