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還沒撤除呢。」蘭庭卻對太師府存在耳目暗探的事處之泰然:「廠衛當權時,哪家勛貴世族府邸沒有廠衛的耳目?皇上雖然限制廠衛權力,且高廠督也不再以窺刺為重行為謗害忠良之惡,可廠衛這麼多部署,並非盡數聽令於高廠督及陶鎮使,不乏奸邪之輩,仍在留念當權橫行的往昔,四叔以為太孫及宋國公怎能收買廠監,偽造證據捏造罪名陷謗馮公?廠衛說來是忠於皇上,可只要有欲望野心,他們真正效忠的就是錢權二字。」
「皇上執政以來,廠衛權勢大不如前,所以這些人便忘了廠衛乃天子直屬,都急著擇另主,謀圖恢復從前暴恣!」四老爺長嘆一聲:「自立國以來,廠衛經兩百餘年發展早已是無孔不入,廠衛的耳目暗探臣民之家自是防不勝防。」
「所以,就算發覺了白鷺以及引出另一耳目,仍然不能清除?」春歸也蹙緊了眉,她一想到自己無時無刻不生活在廠衛的監視下,就覺得渾身扎了芒刺般的難受。
「除是不能除的,也除不盡,不過能發現兩個耳目也好,將來未必沒有作用。」蘭庭道:「四叔倒不必擔心耳目暗探會對四嬸不利,廠衛安插這些釘子也不容易,輕易也不捨得廢除,再者廠衛理當知悉軒翥堂的家主如今是誰,就算他們想除,也只會針對我才算一勞永逸。」
送走了四老爺,蘭庭又再安慰春歸:「我就是那樣一說,輝輝不用過於憂愁,至少我能保證斥鷃園裡能夠接觸茶水飲食的人,沒有一個是廠衛的暗探,如費嬤嬤及幾個粗使僕婦,至多不能算咱們的心腹,可能聽令二嬸行為些通風報訊的事罷了。其實廠衛的暗探不比得死士,他們只要還不想擔當謀逆之罪,就不敢行為暗殺的事,且太孫……必定是要困於高牆的,廠衛那些人善於趨利避害,眼見著大樹將倒,必然不會真為了太孫出生入死,說穿了他們只是合作聯盟,並無隸屬關聯,更不要說……馮公一案真相大白,就將牽連不少東廠的部屬,高廠督不會留情,皇上也必定會嚴加懲辦,這對於東廠和錦衣衛中那些貪利求權的人,不可謂正式警告,這場風波過去,他們自會收斂些時日。」
春歸問:「白鷺背後的指使人,逕勿可心裡有數?」
蘭庭看著春歸,慢慢牽起笑容:「有數,太有數了,我想輝輝心中也有數,所以才立下決斷不肯打草驚蛇,你也是想拿獲罪證再一網打盡吧?」
春歸伸過手去和蘭庭擊掌:「心有靈犀啊趙大爺。」
蘭庭:……
怎麼都覺得這口吻似乎像是在稱呼個老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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