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反諷竟然難得的極有章法,春歸都不由再次感慨老太太今日的作戰狀態奇佳。
但二老太太是有備而來,註定老
太太今日仍會折戟鎩羽。
她神氣十足地回應:「這回可不是我多管閒事,是庭哥聽說家裡出了事故,特意遣人請我走這一趟,想來庭哥也是知道大嫂的,許多事自己拿不定主意,常常聽信攛掇。比如這套息事寧人的說法,就正好符合大嫂總想省事不肯多廢思量的脾氣,庭哥兒也曉得他媳婦腦子靈光,萬萬不會答應這樣的糊塗事,但大嫂是親長,庭哥媳婦又不能直言反駁頂撞,所以讓我出面,省得庭哥媳婦為難。」
「庭哥兒竟知道這事了?」
「這事我還是從庭哥兒身邊的隨從湯回口裡得知的呢,庭哥兒哪能不知曉?」二老太太乜了一眼彭夫人:「老二媳婦雖說一意掩蓋這事沒真傳揚出去,自然也無法當真瞞住庭哥兒這家主,庭哥兒非但已經得報知聞,且立即趕回察實,正因如此,才無法及時替他媳婦解圍,需要煩動我這老婆子出面,可巧我一來,就正好聽聞大嫂正在理論此事。」
春歸暗忖:就知道湯回的「失職」必有緣故,果然是先一步去搬救兵了,不過趙大爺昨日才經告假今日又為這事耽擱公務,說起來仿佛的確有點辜負了上峰的賞識,明晃晃的恃寵而驕啊!
二老太太占得上風,也沒再針對她的老妯娌,而十分清醒今日的「敵人」,所以面孔一轉,沖彭夫人道:「既然連大嫂都不再埋怨我乃是越俎代皰,那我可就接著說老二媳婦的荒唐之處了,有你這樣息事寧人的?當奴婢的對郎主心懷非份之想,尋死覓活一番就能如願以償,太師府若開這先河,才會真正鬧得家無寧日!難不成老二媳婦院子裡,有奴婢也鬧這麼一出,你能夠這樣息事寧人?若你真是如此我也就相信你原本是個糊塗人了,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我明明記得你生閣哥兒那年,屋子裡有個奴婢花枝招展的突然惹眼起來,總往老二身邊湊,懷的什麼心思一目了然,這當然是那奴婢的錯,論來你把她發賣確然站得住理兒,那婢女尋死覓活的鬧,就是錯上加錯,你冷著心腸堅持處治她著實果決,也處治得對,任是何人都不能誹議你這樣處治她是有失賢良。」
可怎麼在和柔一事上,就忽然憐憫起尋死覓活的奴婢,賣力的攛掇你婆母息事寧人了呢?」
彭夫人:……
我能說我是沒想到二老太太您會
殺到,才如此天真的想要用這個說辭敷衍過去麼?
可就算再怎麼心虛,彭夫人也不能坐實了串通和柔硬要往侄兒屋子裡塞妾室的惡名兒,只能強辭奪辯:「和柔的情形畢竟和那婢女不同,那婢女是自己存了不良的心思,和柔卻是大嫂當年親自給庭哥兒擇的屋裡人,更不說和柔的姐姐還為了大嫂生殉,如此忠僕,太師府怎能不多恩恤。」
「我怎麼記得被你發賣那婢女,也是大嫂替老二擇的丫鬟?」
「雖是,但老太太可並沒提過讓那婢女終生在屋裡服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