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歸愕然:「三叔母是懷疑您那幾個夭折的侄子侄女是被毒害?!」
四夫人快人快語道:「三嫂確然有這樣的懷疑。」
「可三叔母的兄嫂屢受喪子之痛,難道完全沒有戒備?就算外頭請的大夫也許難以診斷是否中毒,可姻家舅太太親自悉心照料的話,應當不會讓旁人有機可乘的吧。」春歸認為三夫人的懷疑有些不合常理。
雖說大戶人家的孩子襁褓之齡時一般都是乳母主要負責照管,可當母親的又哪能不聞不問?更不要說三夫人本家兄嫂已經相繼夭折了這麼多子女,對於乳母、僕婢的擇選哪能不精心?三夫人的弟婦若真壞著歹毒心腸,哪能避開這麼多的耳目行兇?
三夫人知道春歸不是無端質疑,忙解釋道:「我父親雖說官拜尚書,可我本家卻並非官宦世族,原本也是家境貧寒,父親當年放的是外任,靠著微薄的奉祿,哪裡養得起那麼多僕婢,自從第一個侄兒夭折,嫂嫂本也懷疑是乳母照顧得不夠用心,是以後來……都是嫂嫂親自照管的孩子,可仍然避不開子女接連夭亡,當時莫說嫂嫂,咱們誰都沒有懷疑過弟婦,且都以為是孩子先天不足的緣故。
嫂嫂因為一直對弟婦沒有防範心,且獨自照料孩子又確然力有不逮,少不得會讓弟婦偶爾幫手,且嫂嫂生康哥兒的時候,年齡將近四旬,雖則當時已經入京,家境相比從前大有改善,嫂嫂卻仍不放心將康哥兒交給僕婦照料,可嫂嫂自個兒的身體已然大不如前,很多時候也得煩托弟婦盯著乳母,生怕下人們疏忽大意了。」
這就是說,三夫人的弟婦的確存在行兇的時機。
但關鍵是這一切都是基於三夫的懷疑。
春歸又問:「三叔母是否只是因為姻家兩位舅太太現下的衝突,才生這樣的懷疑?」
「不。」三夫人矢口否定:「是這些年來,我當真察覺到弟婦對長兄的企圖心。」
她斬釘截鐵說完這話後,又緊緊蹙著眉頭,似乎有些犯難如何解釋這樣的篤定,又似乎斂著幾分更加意味不清的複雜情緒,讓春歸竟然品出
了一絲莫名的羞恥感。
「總之我幾乎能夠確斷弟婦對兄長懷有企圖,且並不是這幾年,細細想來,弟婦剛進門不久,仿佛看兄長的目光就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