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大麗花,確然唯戚家才有大麗花圃,七月始綻,直至次年二月才盡敗謝,所以戚家年年都要召開大麗花宴。」
「徐苑梅林,戚園大麗,還有桑門玉蘭、陳氏重葛,可謂漳州四大名花雅宴,可惜我雖聞盛名卻
無緣賞鑒,不過上回目睹娘子筆下所繪,終於能夠彌補遺憾了。」
「姚姐姐還愁無緣賞鑒的?溫門祖籍雖非福建,如今可謂福建首貴,更不說不僅姐姐嫁去戚家的堂姐,不是還有個表姐嫁的也是漳州四門之一的陳家?日後多的是走親訪友的機會。」
兩人一言一句,說的都是福建的權門豪貴,春歸完全插不進嘴。
她也無意插嘴搭訕,安安靜靜做自己的看客就是,可坐得久了,突然感覺似乎正受窺視,像臉面被兩道目光一直盯看著,越來越不自在。
可環顧四周,婢女們要麼垂眸,要麼忙著添茶奉果,沒一個直視斜窺的,且隨著她的環顧,那兩道似乎帶刺的注視像並未轉移避開。
春歸的目光停留在臉孔正對著,也就是徐氏身後,那道在此花榭中顯得極其突兀的隔屏。
花榭一般是為了賞景,即便設置屏擋多使用的是紗屏或者花架等半通透的器物,可溫家這處花榭的西面,用的卻是底部為檀木,上部乃橫直柵相交的隔擋,這一器物既不透光也不透風,顯得沉悶笨重,大約唯一的好處……離隔擋只要有兩步距離,就難以觀察隔擋之後的情境,但將眼睛貼近橫直柵錯的細微鏤空之處,卻能觀測隔擋另一邊的情境。
也就是說極其利於偷窺!
可不過是普通官眷的閒談聚會,有哪點值得偷窺的?
春歸實在不耐這場所謂的雅聚,開口打斷了姚氏和徐氏的相談甚歡:「娘子在花榭里設置這樣一面屏擋,是為防風禦寒麼?不過今日雖說陰雨綿綿,卻不讓人覺得寒涼,我瞧著實在有些好奇。」
她清楚的看姚氏的唇角又是一抖。
而後就感覺到了徐氏似乎忍無可忍的,一道鄙夷的瞥睨。
當著主家的面直接質疑人家的陳設,這當然有失禮數,不過春歸今日自從踏進溫家就沒有受到應有的禮遇,她決定聽從趙大爺的建議,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不必忍氣吞聲。
「我真是格外好奇屏擋之後姚娘子藏著什麼驚喜,忍不住要先睹為快了。」春歸作勢起身。
當然被姚氏一把按住。
「哪有什麼驚喜,是我這處花榭距離茶水房
太遠,為圖便利,需得在就近燃了爐子燒熱水沖茶,可今日下著雨,風也大些,爐子放在那頭遊廊里炭火不易維持,故而只好放在花榭里,為防看著凌亂,才用了這樣一面隔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