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出:……
小姑娘雖說吃了幾口酥油糕,又沒用手抓,何至於手指沾染油污?
永嘉公主看向女兒的目光就冷了下來:「奴婢們粗心大意,你竟也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你弟弟皮膚細嫩,若你手上染了油污傷了弟弟的皮膚,讓你弟弟面上生癢更或出瘡,你這姐姐豈非罪不可恕?!你若不能隨時謹記潔淨指掌,今後就不要再接近英兒半步!」
一番話將小姑娘罵得面紅耳赤,這還不止,永嘉公主甚至喝令女兒立即沐浴更衣。
而後心情便一落千丈,把閒雜人等打發,讓個錦衣貌美的少婦抱著她的兒子鄭英,需得親眼目睹婢女們手腳麻利鋪上乾淨的被褥,才允許少婦將鄭英放在炕床上,永嘉公主的十個手指,指甲修剪得又短又齊,但她還是逐個檢察了一遍,淨手之後才笑著摟了其實已經三歲的兒子,也不說話,就靠坐著雙眼迷離的發呆。
渠出看了一陣又不耐煩了,在魏國公府的上空盤旋數圈兒,終於才發覺有了件讓她感興趣的事太師府的二老爺趙洲城正被引著往一處花園走,看來是求見魏國公得到了允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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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智分高低
渠出生前對公侯伯爵之類的人存在著一定的誤解,不知為何總以為這些權勛顯貴都應當威風凜凜又陰沉森冷,直到如今她似乎仍然會因為這一誤解產生莫名的錯覺,明明知道誰是魏國公誰是趙洲城,然而總會慣性的將二者「易位」。但細細想來,結合鄭秀一貫以來的風評名聲的話,這位舉止風流儀態疏恣,多數時候連言辭都頗帶著幾分輕佻,眉眼常含笑意,玉面時具醉顏,年逾四旬望之卻仍讓人難忍臉紅心跳的英俊男子,又還真是名不虛傳。
而趙洲城,其實那一身古板學究的氣質倒也符合世家子弟的其中一類必須是和趙蘭庭截然不同的一類。
渠出不知鄭秀父子兩個的棋局仍是剛才那盤還是已然重新布陣,然而一身鮮紅朱衣的鄭秀照舊是斜靠在憑几,手裡把玩著一枚烏黑髮亮的棋子,他甚至未挽髮髻,滿頭的青絲散垂,只將鬢角兩縷長發用朱絛束攏腦後,屈著一隻膝蓋,羅踩著榻台上鋪呈的青葦席,他垂著眼,看也不看棋桌那邊正在冥思苦想的長子,鄭世子和父親一點不像,相貌完全隨了母親,雖未至而立,看上去卻比父親更加老沉,當然這只是看上去而已,且還不能細看。
九月秋涼,普通手談,鄭世子的額頭竟然都被逼出了汗意,從這點便能看出他的「老沉」也就是體現在相貌上了。
趙洲城已經走到了近前,鄭秀卻一點沒有起身見禮的模樣,偏他眼看著趙洲城仍舊恭恭敬敬的行了揖禮,才微挑起一點唇角:「淮安真是無論何時都是如此守禮啊,先請坐,容犬子再思忖一盞茶,待他落子時,勝負總歸能定了。」
擱於膝頭的手指,漫不經心往那頭一指,沖一張旁邊立著個嬌俏婢女的黃花梨梳背玫瑰椅。
如此輕狂,換作別人這樣的作態趙洲城定會覺得受到了慢怠,但此時他卻反而得意魏國公不將他當外人看待的交情,自去坐著,與那嬌俏婢女似也是熟面孔了,接過婢女遞來的茶盞時,指尖有意無意的挨著女子手腕的肌膚,一抹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