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也道:「該怪我把心丫頭慣成了這副目中無人的脾性,說來在太師府,心丫頭確確是最貴的姑娘,但出了太師府,那可就得看看和誰比了,寶丫頭比她小著一歲,她這做姐姐的本該謙讓,更不說江陸侯府和太師府根本是不能比的,這是君臣之別……」
渠出聽了這話,一個白眼翻得險些卡了瞳仁,君臣之別?真虧老太太敢說!多得如今的皇帝不比得他的列祖列宗,否則因著老太太這句狂言,太師府就得遭受萬劫不復之禍了!趙太師真是遭了什麼孽啊,世上這多女子,偏就娶了江氏女為妻,多得有所悔悟,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把軒翥堂交到了趙蘭庭這麼個明白人手裡,等於活活悶殺了老太太這一最高尊長。
老太太終於不再能夠「紅顏禍水」了。
話說褒姒、妲己飛燕之流,若是知道江趙氏這樣的資質也能成為紅顏禍水,大約都能夠被驚得一個踉蹌吧!
再聽江家大太太的話,竟然也是十分自得:「我們家寶姐兒雖則貴,好在一點都不驕狂,尤其對姑母及惠妃娘娘,那可從來都恭順孝敬的,這樣比來,心丫頭確然不如寶姐兒的心性,實在有些任性乖僻了,姑母心疼心丫頭,也是情理之中,但確然不該寵縱太過。」
渠出仰天大笑起來:趙蘭心
的確可惡,江寶只有過之而無不及,丁點大的丫頭,竟然瞅著外家表姐的奴婢伶俐,硬是索要得手不說,因著那奴婢不過說了句前頭主人的好話,便下令割了奴婢的舌頭!心狠手辣到了這種地步,江大太太居然還說「一點都不驕狂」?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加荒誕的笑話麼!
忽而想起,自己竟然忘記了告訴庭大奶奶江寶的惡貫滿盈,渠出懊惱得直捶胸這不行,務必要讓大奶奶知道江寶雖小,卻是蛇蠍心腸,千萬不能因為年紀的原因寬恕這個黃毛丫頭。
沒等渠出「亡羊補牢」,安陸侯府三人組就已經被打臉了。
老太太幾乎半身不遂聽完樨時的敘述,想發火,又找不到發火的理由,憋得那張富態的面孔有如充血,眉毛揚了又揚,眼睛卻衝著蘇嬤嬤看過去。
蘇嬤嬤這回卻沖春歸發難:「大奶奶,姑娘們不明事理,你這當嫂嫂的難道就只知放縱著姑娘們胡鬧麼?寶姑娘可是嬌客……」
「寶姑娘是嬌客?」春歸好脾氣的沖蘇嬤嬤莞爾一笑:「我倒是認可寶姑娘是客,奈何老太太口口聲聲自家人,我不敢違逆老太太的意願,所以也只把寶姑娘當作自家妹子,眼瞅著寶姑娘實在驕橫,沒忍住提警了幾句,誰知道寶姑娘說話越發放肆,這才導致大妹妹幾位替我打抱不平,我也確是這樣想的,寶姑娘如此侮辱趙門女眷,倘若只是因為她乃客人的緣故,我們便就忍氣吞聲,旁人聽說了縱然會說寶姑娘沒有教養,只怕也會嘲笑太師府太過懦弱。」
「大奶奶的意思是,全是惠妃娘娘的嫡親侄女,安陸侯府的嫡系嫡女的不是了?」蘇嬤嬤沉著她那張苦難深重的面容。
「蘇嬤嬤這是在質問我了?」春歸笑容紋絲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