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皇后拿住了曹公公的養子曹渠的把柄,說是曹渠為爭對食,陷謗直殿監所屬宦人獲罪被杖斃,也不知沈皇后怎麼就拿了個罪證確鑿,要脅曹公公,若想保曹渠活命,十日之內必須處死弟婦。」江大太太說出這話,已經難掩滿臉的驚恐:「侯爺也疑惑,皇后早已知察當年是因曹公公泄密,且弟婦
也已經察覺和淑為萬選侍收買,故而侯爺才能知悉沈皇后將計就計之策,弟婦可謂朱夫人一案的僅存人證,但沈皇后一直不曾發作,怎麼突然……竟要脅曹公公將弟婦滅口了?」
「是顧氏!」惠妃險些沒將一口銀牙咬碎:「怪我這回大意了,非但沒把顧氏剷除,到底還是打草驚蛇!當年沈皇后生怕計劃受阻,明知曹安足泄密卻只能妥協,只她當然不會由得把柄一直被我們拿捏,她怕是早就察實了曹渠罪證,一直隱而不發,是沒有發作的必要。」
說到底朱夫人一案已經塵埃落定,倒霉的是萬氏,安陸侯府和沈皇后均為受益,誰也不可能掀發舊案,當惠妃入宮之後,隨著時過境遷,其實安陸侯府手頭的把柄已經對沈皇后不成威脅,因為對於朱夫人一死,他們兩方是同謀,揭曝真相對任何一方都沒有好處。
沈皇后針對曹安足,為的根本不是朱夫人這樁把柄,是她明知安陸侯府有奪儲的野心,且曹安足儼然已為安陸侯府的黨徒,曹渠這個把柄,沈皇后原本應當打算用在更加關鍵的時機。
可為什麼會突然拋出來,換取龔氏一條已經無足輕重的性命?
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沈皇后為了給春歸出口惡氣。
惠妃其實並不認為龔氏不能死,但她極其氣憤的是一點:「曹渠雖入都知監,在曹安足眾義子中最有前途,但不過一介宦官,怎比得龔氏到底是安陸侯府與曹安足間的紐帶要緊?!曹安足卻寧肯捨棄龔氏,他又怎是心甘情願臣服我安陸侯府?」
更加可恨的是,龔氏一死,且是死在安陸侯府,安陸侯府儼然是向沈皇后低頭告錯。
「侯爺也是無可奈何,侯爺讓妾身轉告娘娘,弟婦雖說也是曹公公義女,但與曹渠這義子,在曹公公看來分量確然懸殊。」
有了這句提醒,惠妃也回過味來。
龔氏原本只是隸屬東廠的暗探,為曹安足培教用於刺探太師府的內情,這和多少暗探其實並無區別,也就是因為朱夫人一案,龔氏先是被糊里糊途的朱老太爺認作「外孫女」,後來安陸侯府為了和曹安足進一步穩固「情誼」,曹安足才認了龔
氏為義女,但龔氏不可能繼承曹安足的人勢。
曹安足雖是宦官,但他並不是生來就為宦官,他本是良籍出身,有自己的父母兄弟,好容易混成了東廠的理刑百戶,奈何光宗帝崩,弘復繼位,弘復帝信重的是高得宜,曹安足從此難有寸進,他這理刑百戶還不足夠光耀自家門楣,為兄弟侄兒爭取高官厚祿,也只能是資助他的血緣至親可享錦衣玉食。
但曹安足已經年過五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