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絹連忙匍匐躬身,說話時牙關都在打顫:「奴婢無用,奴婢是想著曹公公乃東廠的百戶,萬一被曹公公察出了奴婢的身份,奴婢的死活不關要緊,就怕連累才人。」
「讓你去和曹安足交涉的確有些冒險,不過我實在不能容忍顧春歸繼續風光恣意的活著!既是她嫁給了趙蘭庭,且在江惠妃看來她也是沈皇后的黨徒,必定會想方設法剷除這顆絆腳石,江惠妃召她入宮,正好送到高氏的刀斧之下,倘若不是董明珠趕著上插一腳指不定高氏就能得逞,我不相信這件事和江惠妃毫無瓜葛,且慈慶宮一事後龔氏竟然相跟著病故,我猜這一定是顧春歸的反擊!曹安足既然是惠妃的人手,我把喬氏的計劃透露給曹安足,曹安足能不藉此機會獻計惠妃借刀殺人?至於曹安足會不會察到你的身份,這你不需發愁,因為曹安足很快就會被處死,連江惠妃都自身難保。」
「這、這又是才人的夢卜?」淑絹膽顫心驚問出一句。
陶芳林拉起一邊唇角:「是啊,若非夢卜,我又從何而知江惠妃與曹安足暗中勾結呢?所以你給我記好了,不要因為惶懼這回事態便露出馬腳,曹安足就是秋後的螞蚱,不要擔心被他攀咬。」
不過陶芳林幾乎立時又把唇角耷拉下來,拳頭在自己的膝蓋上狠狠擂了一下:「可恨的是顧春歸還真命大,這回明明進了江惠妃的陷井還能毫髮無傷的脫身,聖德太后難不成註定是她的貴人,她究竟何德何能……」
陶芳林也沒再透露過多,她揮揮手打發了心腹婢女,仍筆直的坐在玫瑰椅上沉思,那一世剛過新歲不久弘復帝便下令廢儲,且廢江氏妃位囚禁南台,罪名是勾結宦官欲行不軌,和江氏勾結被處死的宦官正是曹安足,十皇子因為年紀尚幼並未受到生母牽連,卻在江氏被廢後被弘復帝交給了和嬪撫養,卻也只是暫時偷生罷了,後來尊統帝登基,沒有放過江氏之子,以莫須有的罪名把他與淄王一同處斬,和嬪也被賜一杯鴆毒。
但她因為弘復十一年時局限在內宅,並不知太孫究竟因何獲罪被廢,才為尊統帝的崛起拉開序幕。
自從太孫廢位以後,她再也沒有見過沈皇后,她的另一個姨母沈夫人和她同樣糊裡糊塗滿頭霧水,但小姨母比她幸運,小姨丈再是如何懦弱無能也不像他的兒子趙蘭庭一樣喪盡天良,縱然豫國公府在太孫被廢皇后病逝後註定沒落,小姨丈從來沒有想過休棄正妻,後來小姨丈與六表弟雖被趙蘭庭誅連,小姨母卻還能保住性命,只是被貶為官奴。
在鬼哭狼嚎的尊統帝治,保得一條性命已經算十分的幸運了。
陶芳
林長長嘆一口氣,極其遺憾自己在那一世並沒有途徑獲知更多外界人事,她除了知道趙蘭庭在廢儲一事上發揮巨大作用,導致沈皇后將軒翥堂趙門恨之入骨,連帶著把她也斥為無用之極以外,壓根沒鬧清原本對太孫寄與重望的弘復帝為何突然決意廢儲,她只知道從此她在太師府里更加舉步為艱,小姨母怪她無用,老太太將她視為害死惠妃的元兇,正因為擔憂被棄,她才不得不未雨綢繆,先把有朱家在後撐腰的和柔剷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