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懇的評價:「二叔祖母應當有些後悔收了輝輝這學生了。」
「不帶大爺這樣打擊人的,我自覺可比從前長進多了,天賦雖差些,靠著勤能補拙必有一日會讓大爺刮目相看。」春歸豁出去在弘復十一年子正,新月破雲而出的那一刻,立下此等豪言壯語。
這一刻爆竹聲驟,漆森的天穹上有焰火綻放。
一年過去一歲初來,月落日升的自然更替,人間卻用盛典儀式辭舊迎新。
「以茶代酒,恭賀新歲。」春歸朝蘭庭舉起茶盞。
「第三年了。」蘭庭微微一笑。
這是他們成為夫妻的第三年,正因為如此,所以無論剛剛過去的除夕節多麼陰冷淒寒,他仍然憧憬著日後將來。
這一刻他只想攬過身邊的人,親吻下去,拋卻那些煩惱浮雜的世事,忘記一場骨肉親情之間的較量,血液開始重新有了溫度,心跳急劇卻並無不安,他迷戀女子因為愉悅而溢出唇齒的呻吟,情動時連一雙清澈的眼睛也變得恍惚,他能感覺春歸的指掌,在他肩上緩緩用力掐緊,他有意控制著,不急著與春歸一同趕赴那足以忘我無比歡暢的密境,他把親吻落在她的鬢角。
「幸虧有你,歲月靜好。」
——
更加夜深的時候,魏國公府的觥籌交錯也終於散場。
渠出眼看著鄭秀進了國公夫人的房間,覺得這裡不會有什麼好戲看,她飄去了永嘉公主居住的小院。
鄭世子今日酩酊大醉,不知在哪裡高臥著。
永嘉公主守著她的兒子鄭英,突然垂淚。
孩子已經熟睡,絲毫不覺母親的眼淚落在面孔上帶來的濕涼。
朱紗帳外仍守著一個侍婢,見公主撥開紅帳連忙過來摻扶,她扶著公主到了靠牆的立櫥前,眼瞅著公主親手開了花旗鎖,又再取出那個精美的妝匣,侍婢忍不住一聲長嘆。
永嘉公主從妝匣里取出一件物什,渠出看得清楚,是一把長命縷,孩提時佩帶的吉物,那珠兒結的色澤都顯得歲舊了,公主卻把這件看來著實平平無奇的飾物摁緊在心胸。
垂淚,
卻一字不說因何愁苦。
後來渠出都忍不住「放空」了,永嘉公主仍然握著陳舊的長命縷呆坐著。
正月初一,百官命婦皆要入宮朝拜,待回府後,各家的酒宴便開始操辦起來,魏國公府里更是道賀親朋接踵,拜歲故舊不絕,只不過聽說軒翥堂的家主趙逕勿也來拜歲的時候,鄭秀略略有些驚奇。
鄭、趙兩家沒有什麼過節也從來不算交篤,往常有魏國公盛情相邀,蘭庭也多是婉言謝絕而已,從前新歲禮節時的拜賀,來的也是拜帖而並非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