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異常精乖:「啟稟皇上,臣以為秦王所諫甚謬,太孫既是受不臣唆使,該當寬諒,且儲位廢立關係國本,儲君犯過當以教正為先,廢立實當慎重。」
他當然不能直諫廢儲,這些事原本應當由那些臣黨施行,父皇又哪能夠根據皇子的諫言來作是否廢儲的決定,難不成他說他才夠格克承大統,父皇就會從他所願把這錦繡江山交給他來繼承?
秦王這腦子,看不出來竟然如此蠢笨,難不成當真聽信了鄭秀的唆使覺得鄭秀會助他得儲?嘿嘿,秦諳這回是真被鄭秀玩弄於股掌之中,利用為出頭的火銃,開出廢儲之戰的第一銃槍藥,卻全然是給莊嬪八子打開局面。
而齊王之下的代王根本不用弘復帝點名,顫顫兢兢便表明意志:「臣贊同二皇兄之言。」
五皇子淄王是早請了出京遊歷,所以未授視事權職,根本就沒有列班早朝,弘復帝便把目光看定了他行六的兒子。
「周王,說說你的見解。」
蘭庭眉眼未起,雖說並沒料到今日早朝便有節外生枝,不過對於周王殿下的應變能力他還是相當信任的,卻在這時忽然產生了不合時宜的好奇心,未知倘若春歸在場,被弘復帝點名詢問想法,她會如何應對?這莫名其妙的聯想竟讓蘭庭略微走神,險些沒聽清周王的一番話。
「臣並不能贊同齊王所言,太孫犯下弒害尊親之惡罪,不能因受不臣唆使便寬免不責,然太孫為國之儲君,該當何處應由皇上裁奪,臣非御史言官,無彈劾之權。」
這一番應對合法合情、不偏不私,弘復帝顯然最為滿意,他這才重新注視秦王:「你視事已久,卻還不及周王熟知禮法朝規。」卻也並沒有大加斥責,疲憊的揮一揮
手宣告退朝,但皇帝當然明白在今日早朝之後,該如何處治太孫已然不容他拖延遲疑了。
又果然不斷有言官御史彈劾太孫失德,奏章鋪天蓋地淹沒御案。
高得宜和陶嘯深忙得團團轉,這日弘復帝面前終於有了廠衛列出的幾大張名單。
「齊王黨,莊嬪黨可謂蜂湧而動,倒是秦王,他雖則率先諫言但似乎並無黨徒趨從。」弘復帝蹙著眉頭。
「只是秦王最近與魏國公來往頻繁,又多少諫言廢儲者,實則和魏國公皆有私交。」高得宜盡職盡責的提醒。
於是魏國公鄭秀就成了弘復帝第一個召見的外臣。
他仍如往常一般灑灑落落,獲允落座時也照舊坐得吊兒郎當,聽聞弘復帝詢問,一口便承認了:「太孫這回可是犯了大忌,微臣也難免猜度了一下,以為皇上怕是難以寬赦太孫所犯的罪行了,故而便也操了操心,替皇上思謀了一回若然太孫被廢,幾位皇子有誰能夠擔當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