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歸不是沒有察明白鵝、英仙被申家發賣時的名姓,但倘若試探得如此明顯必定會打草驚蛇,所以也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交待渠出跟緊了梁氏,看她回家後與申長英有何交談。
渠出次日就有了消息。
「與岑家聯姻的事顯明是梁氏剃頭擔子一邊熱,申長英問都懶得過問一句,昨晚還是梁氏主動提起來,說她親眼目睹,易夫人待你這義女當真和親出無異,連帶著岑夫人也把你當作自家晚輩看待了,梁氏琢磨著要想謀成她家長女和岑門子弟婚配,和你處好關係或許會有助益,順口就說了你想找兩個習武的婢子,只是再把那兩個丫鬟送了人,就怕梁師砦又會責備她不識好歹。
申長英原本心不焉聽聞這一句接一句的似乎都要睡著了,突然就來了精神,說什麼他家岳丈硬要讓武婢貼身護衛梁氏安全的事就是多此一舉,而今哪裡還像先帝時暗殺事件不斷,極力遊說梁氏把那兩個武婢送來太師府,還道若真能靠著兩個武婢就取悅了大奶奶你,梁師砦因為外孫女有了好姻緣哪裡還會責備梁氏。
梁氏又抱怨申長英,說梁家送來的武婢都被他藉機發落了,要不是這樣梁師砦也不會計較。
申長英便道這些武婢都受過暗探的培教,他就煩家裡有這些耳目,屋子裡夫妻兩個說的私房話轉頭就傳到了岳丈的耳中,無時無刻不生活在監督下。
看得出梁氏甚是愛慕她家丈夫,雖然擔憂父親責備,不過到底還是被申長英說服了。」
長長一席話後渠出終於來了個大喘氣,不再像過去一樣故弄玄虛讓春歸猜測接下來發生何事,知無不言言無不實往下敘述:「申長英說服了梁氏,立時便悄悄叫了兩個婢女面談,說她們既是自幼便被當作錦衣衛屬培教,自然不甘心為奴為婢做些端茶遞水、梳頭描妝的活計,更加不甘日後配個家奴小廝子女皆為僕婢。他願意給予她們機會,允召她們為錦衣衛屬,只要她們從此奉令行事,日後便有嫁得良人甚至官家子弟的機遇。」
「是申長英啊。」春歸總算篤定了暗中與魏國公串通的人:「白鵝、英仙除外,看來申長英還安插了不少暗探往其餘門第,這些人說是錦衣衛屬實則是遵從魏國公指令行事,但這一件事不僅梁師砦,連梁氏都
被瞞得密不透風,這倒是符合魏國公一貫謹慎的作派。而今咱們能夠確定為魏國公黨徒者,英國公世子程敏、任往復、丹陽子無一不是行事謹慎機心深沉之人,申長英也符合魏國公選擇心腹黨從的條件,可不就連逕勿都以為申長英不僅不涉權利場,甚至連錦衣衛的職差都恨不得立即卸任的偽裝?誰能想到他竟然才是錦衣衛中與魏國公勾聯之人!」
渠出也道:「魏國公與申長英不是沒有來往,一回魏國公設宴甚至商量申長英共同擬定菜品,但他們二人言談,竟然回回都是謀劃著名在京城開設酒肆,商量地段擇在何處,得請哪些地方的主廚,甚至連包廂里如何陳設等等細節都聊得熱火朝天,卻因為申長英如今沒法子請辭官職把所有心思放在經營酒肆上頭,二人合夥經商的事也就僅限計劃而已,我那時還暗暗覺得這事可笑,魏國公明明志在權場卻偏還拿出這多時間來陪著申長英此等無心進取的人聊什麼經營酒肆!我完全沒想過這類閒談有必要知會大奶奶。」
春歸語氣如常地說道:「日後還得勞煩姑娘在魏國公府多多用心盯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