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歸這麼一木訥,周王進而有如醍醐灌頂般的解釋:「既是到了金陵城,咱們一陣難免也得入城靠岸,一為休整,一為打聽打聽風聲,少不得盤桓數日……」
春歸:……
這番解釋的話,怎麼和早前她與丹陽子間的開場白相差無幾?
周王接下來本是要講採用商量好的稱謂預熟也是好的,那半名話未說完,就見春歸衝著他肩膀與腦袋空缺的地方微微頷首,周王一扭臉,果然就見蘭庭也已經接近,他的眉頭便不受控制有了點倒立的跡象,但蘭庭儼然沒有搭理,仍在顯示他們夫妻間的心有靈犀。
「果然不願?」「果然不願。」
周王:!!!
「你們兩個這樣子當真覺得有趣?」該殿下幾乎是要咬牙切齒了。
春歸莫名其妙,不懂得周王殿下為何暴跳如雷。
「咱們而今共處一方陣營,是袍澤、是同盟、是生死與共刎頸之交,你們兩個怎能眉來眼去的單單把我排除在外?」周王磨著牙:「大哥、三弟,做兄弟要厚道。」
春歸:……
只好短話長說:「我早前去見丹陽道長,本是提醒他我們要在金陵城中盤桓數日,且不定再往浙江行進時路上還有沒有耽擱。丹陽道長不是急著尋獲靈藥?我建議不如在此別過,橫豎已經進入江南河段,道長大可賃一輕舟直取東
陽,而果然不出逕勿與我預料則是,丹陽道長拒絕了此一提議。」
周王似乎這才覺得滿意了:「他用什麼理由拒絕?」
「道長說他替自己這回南行起了一卦,卦象顯示欲速則不達。」
「這還不是由得他編排,看來丹陽子是鐵了心的要跟著咱們了!」周王篤定。
春歸:……
著實有些忍不住:「殿下,咱們站在這裡談論此一話題當真合適?」說完就轉身去看了看只有幾步之遙的,丹陽子那間艙房洞開的門窗。
周王抬腳就往前一走,逼得春歸惶惶然閃避,周王卻是與她擦肩而過,還豎起手臂招了兩招:「隨本王過來。」
春歸與蘭庭面面相覷,都有些拿不準周王殿下的葫蘆里賣的是哪家邪藥。
丹陽子剛剛應付完春歸這尊大神,萬萬難料又將面對周王這尊活佛,剛放下的小心臟頓時又懸提到了嗓子眼,這一時刻他幾乎連那聲「大侄女婿」都險些招呼出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而今已然是人事全非,這位金枝玉葉不可能認得他,顧才人也已經不再是顧才人,雖說看來這對男女之間還存在著些孽緣糾葛,但姻緣線卻是應當被不知究竟的力量斬斷了。
周王殿下大馬金刀般坐在艙房裡的一張太師椅里,把丹陽子看著笑了一陣兒。
丹陽子倒不是心慌,不過太難抵抗周王外加蘭庭夫妻兩個一共三雙目光的逼視,且他又還必須跟著周王一行人,正所謂內懷所圖者必存心虛,丹陽子著實有些強硬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