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還是悄聲提醒一句:「殿下恐怕就在不遠,輝輝真打算去醉生館應題?」
「要不呢?難不成我該返回東風館,給殿下一個名正言順的時機和木末觥籌交錯?」
春歸的怨氣果然極大,蘭庭無聲地嘆了口氣。
周王怎麼就偏偏娶了董姑娘呢?換作誰當周王妃,他家娘子都不至於如此困擾,趙副使此刻異常後悔自己當時沒有阻止周王殿下聯姻晉國公府。
春歸內心裡著實並沒想著針對木末如何,講道理「水性楊花多情薄倖」的人是周王,便是沒有木末也會出現其餘女子,她當然犯不著為了這件事體非得捧場醉生館的楚楚姑娘,但她確然又想乘坐畫舫遊覽十里秦淮,偏偏早前又有姓謝的鬧出那一場,姓謝的顯然知道蘭庭的身份,當然也知道她是女扮男裝,在姓謝的看來她正和木末爭風吃醋,拉著蘭庭單賃一艘畫舫遊河豈不蹊蹺?倒是借著楚楚姑娘的才華貶低木末姑娘的品貌才符合妒婦作派。
又何妨借楚楚姑娘的畫舫一游呢?
說來醉生館確然相距東風館不遠,且楚楚的名氣看來在十里秦淮也最為盛傳,木末擇定此處設館,應當也是存著和楚楚打擂爭鋒的念頭,這姑娘從來自榜淡薄名利,但在春歸看來卻著實是個爭強好勝的脾氣,大約也極其享受他人的吹捧傾奉,否則世上這麼多條門道,她為何獨獨擇了風月歡場作棲身之所?
總之春歸對木末因為種種情由,是一定不能產生良好感觀的。
醉生館到底是金陵城中立足已久,論人氣更比東風館這初來乍到者旺盛得多,不過作派卻沒有東風館拿喬清高,門前便沒有擠著那多被拒的客流,也沒有在這喧譁熱鬧的秦淮河畔故意栽著翠竹營造雅靜的氣氛,反而搭起了半人高的木台,上有好些個樂娘彈著琵琶,也有吹簫奏笛的樂師,演繹樂曲招攬顧客,於是自然也引來了不少行人駐足看賞,使得這一段道路異常擁擠。
也不見女婢小廝把門
兒,大門進去便為一方闊大的庭院,當中豎著一面燈幡,楚楚今日所出的謎題便書寫在燈幡上,春歸先就被那筆流暢的草書給鎮住了,待聽蘭庭問得這確然是出自楚楚親筆所書,越發地嘆為觀止。
就連蘭庭也稱讚道:「女子能有此番筆力實屬難得。」
又聽規則,原來猜出謎底還不算取中,需得應詩一首,交由楚楚從詩文、書法兩方面評判,選出最優佳的一人,才有資格登畫舫受到這位花魁的款待。
「輝輝想要登舫,理當自食其力。」蘭庭示意春歸去應題,他袖手旁觀坐享其成。
春歸倒也甚有自信,招手喚過一個女婢,接了號牌,再由這女婢引去一張書案前,她凝神沉思片刻,仍用草書應作一首七絕,剛一停筆,便聽那女婢笑道:「郎君好文采。」
看來這女婢竟然也是通諳文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