搗衣杵重重落在石板上,少女翻著白眼仁拔高了聲嗓:「哪裡來的登徒子,再不走,我可喊我阿爺和阿爹過來了,非打得你家中爹娘
都認不出你的模樣!」
從來沒有受過這般當頭棒喝的周王大驚失色,站起身來飛速往後退了幾步,心裡不盡的憋屈:這姑娘長成這副尊容,莫說是接近搭話,擱尋常不小心看上一眼心裡且得堵上一陣兒,指不定得敗壞兩餐飯的胃口,她究竟哪裡來的底氣認為她值得如此風流倜儻一表人才的英俊郎君調戲?
周王又是震驚又是不甘,尤其當看見蘭庭夫妻兩儼然是在憋笑,更加懊惱自己顏面掃盡,不死心地擠出兩聲乾笑來,猶猶豫豫往前挪了兩寸:「小姑娘真是好大的氣性,難怪與早前坐在長條凳上的小丫頭聽說是表姐妹呢,可為何表姐妹間,竟也這樣彼此嫌惡,真是讓人好奇……」
少女揚起搗衣杵怒目而視。
「告辭。」周王這下毫不猶豫的轉過身繃著臉落荒而逃。
他要真挨了這姑娘的棒杵,且還擔著個調戲良家女子的罪名,況怕是連他老子都會毫不猶豫的開揍,還競哪門子儲位?成滿天下的笑料還差不多。
肩膀上被輕飄飄的拍了兩下,都幾乎嚇得周王一蹦三尺高,他轉臉怒視著蘭庭:「趙副使這下滿意了?」
「二弟也莫要過於懊惱,並非二弟自身不足,著實那姑娘……太貞烈。」蘭庭好脾氣的安撫著周王殿下內心的創傷。
「又或許是那姑娘先被彭氏之女給激怒了,火氣還沒消,才拿二哥泄憤而已。」春歸也跟著安慰了一句。
周王:我一點都沒覺得被安慰到了。
「總之二弟等會兒還需再接再勵,莫因此等小挫折便損了士氣。」蘭庭握著拳頭一舞,權當鼓勁。
周王:……
突然好想自斷臂膀該怎麼辦?
很快便到了費家,只見這家人雖說是用竹柵搭圍出一方院落,卻根本沒有院門兒,竹柵也僅僅只有半人高,院子裡原本正在葫蘆架下坐著不知喝茶還是喝水的夫妻兩,也一早便察覺有陌生人正往這邊兒來,此時正沖他們行著注目禮,又眼瞧著此行陌生人竟然是走進了自家院子,婦人趕忙迎了上前,男人怔了幾息,才悶悶的墜在後頭。
起先就險些挨了一頓殺威棒,周王未免心有餘悸,先將婦人好一番打量。
所幸是張白淨臉兒,眉眼倒也生得秀氣,未語就先有殷勤的笑臉更是看不出一分煞氣來,雖一眼看出就是那麗娘的生母,倒不像那小丫頭般的矝傲,不帶恭維的說確有徐娘半老的風韻,不過慮及人家丈夫也在跟前兒,周王還是收斂起油腔滑調的作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