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能看清的就是女子的眉眼。
「輝輝。」
他驚醒了。
就看見懷中的女子恍恍惚惚的眼睛。
「不行,天沒透亮呢,我還要再睡一會兒。」恍恍惚惚的眼睛又闔上了,連面孔都往他的懷裡埋了一埋。
後來春歸似乎有所覺悟,這樣問蘭庭:「我仿佛聽你昨晚在說夢話?」
「那不是夢話,就是我想叫你了。」
——
張家作為臨安首富,宅屋座落之處也著實符合他家臨安首富的身份地位,與臨安縣衙共處一坊,隔著兩條街的距離,整座宅屋的建制既沒有逾法違章,又顯得非同一般的氣派,分寸著實拿捏得相當合適。
春歸一直沒鬧清張家宅屋究竟有幾齣幾進。
她下轎的時候,看到的也是一座垂花門,雕花極其精美,鏤漆異常艷麗,仿佛新近才經過了粉飾,彰顯的富麗堂皇直刺感觀。
相迎的一堆女眷個個衣著華麗簪金佩玉,著實讓春歸一眼晃過後都難以對任何一張面孔產生鮮明印象。
張況岜的妻子是續弦,看上去也當真比他的大兒媳更加年輕些。
但張妻也是真賢惠,說話輕言細語的,只在細微處顯出精明,這精明還不帶鋒芒,要不是春歸嫁進太師府後也算增長了見識,她也許根本感覺不到這精明和鋒芒。
女眷們對待顧宜人還是極其尊敬的。
因為唐李杜雖然是被罷職,不過龔望仍然被囚死獄,張家人也著實鬧不清周王和蘭庭的意圖,且這回是蘭庭主動登門,還帶著女眷拜訪,這不像是問罪更像是試探,張家人自然得做到熱情款待。
這是應酬之道。
當春歸把話題總算扯到靜玄命案的時候,她甚至還看見張太太愕了一愕,似乎根本沒有料到春歸會問起這件事端,直到春歸再問了一遍,張太太才是一聲長嘆。
「犬子狀告龔家小郎的時候,我們盡都被瞞在鼓裡,聽聞這消息後,俱是大吃了一驚!犬子和龔家小郎自來交好,正因為如此,譚家想和我家聯姻,老爺便一口答應了,雖說這事因為朝廷的採選令暫時被耽擱,我原也以為過上一段就能定下來,怎想到……不瞞宜人,為這事我還埋怨犬子太衝動呢,他這樣一鬧,龔家小郎為此丟了性命,還讓我們與譚家怎麼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