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問題實則並不出乎張況岜的意料:「張某確然認識丁無窮,過去便有生意上的交道,後來丁無窮經營船運蝕了本,在臨安縣開設無窮苑時還是找張某借的本錢,他為了答謝張某雪中送炭,張家人只要有在無窮苑設宴的需求,丁無窮都會提供方便。」
「傳人證丁無窮。」蘭庭又將驚堂木輕輕一拍。
張況岜立時做好了展開又一輪辯論的準備,他原本以為蘭庭之所以膽敢當眾傳喚丁無窮上場作證,必然已經取得了丁無窮的口供,又必然丁無窮已經是體無完膚、遍體鱗傷,這樣他就能夠質疑這人證是被屈打成招,而丁無窮身上還有一條人命,他萬萬不敢和自己當堂對質,就自然會順著屈打成招的說法翻供。
張況岜甚至露出一絲微笑來:趙蘭庭雖則的確有些手段,竟能設計把黃文黃武和丁無窮三人逮獲,但到底還是乳臭未乾的小子,他以為開堂公審就能坐實我張家的罪名,贏得民眾信服,這回必定會搬起石頭砸腳,這回要是能夠再把龔家小子送進牢獄,不但渡兒能得保全,甚至還能拉一把唐李杜和卜觀時,袁閣老能不感激張家?張家替尤公爭光添彩,能為齊王效力,日後自然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躋身朝堂還不成了輕而易舉?我總算是宿願達成,不但保住了祖宗所創的基業,還能使家業更加興旺發達。
但丁無窮帶上來卻是毫髮無傷,只不過比從前肉眼可見的消瘦了一些。
張況岜:?
丁無窮甚至都沒見過蘭庭,膝跪一拜,說的是:「小人冤枉,望殿下主持公道。」
張況岜:??
周王翻了個白眼:「本殿下在這兒,正座那位是趙副使。」
丁無窮呆滯了。
一應圍觀的人也是面面相覷,不大明白為何關鍵人證竟然連主審都不認識。
龔望歪著身兒咬著周王的耳朵:「殿下,趙副使的庭審
策略還真夠撲朔離奇,別說張況岜滿頭霧水,連小子也鬧不清趙副使是何打算了,不過小子心裡直泛酸水,這丁無窮也是謗毀小子的其中一個,憑什麼他就能不受刑訊呢,你看他身上那件衣裳都是乾乾淨淨的!」
周王:……
這孩子居然拈酸吃醋起來,心該有多大?
「我跟你說,要如果這場公審咱們趙副使失了手,你還是得回死獄裡呆著的,你這時還有心思計較這些細枝末節?」
「這不能夠,我對趙副使的信心有若泰山般堅定不移。」
「我倒覺得趙副使也許還在記恨你調戲他家娘子的仇。」周王逗著龔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