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逕勿當然不會放過這條線索。」
「我其實頗有些猶豫,所以今日才召集安世兄等人商議。有件事還沒告訴輝輝,皇上雖然未治齊王私造兵器意圖謀逆之罪,但因其親衛萬埔植證實謀刺殿下,且齊王竟反誣殿下欲陷他於不義,皇上下旨斥責齊王馭下無方、不睦手足,貶為臨淄王,雖未勒令其立時回京,不過臨淄王想要獲儲無疑難上加難了。另,因張況岜已經供認了罪行,尤典教雖死卻難逃罪實,尤典教因為鄔至密舉薦,鄔至密撤內閣大學士之職,貶為潯州府同知,而替鄔至密擢為內閣者,乃李乾元,輝輝可還記得李濟否?這李乾元便為李濟的堂伯。」
春歸倒是記得李濟,但鬧不清這些人事變動和繼續追察盜運鐵礦有什麼直接關聯。
「經寧國公運作,李濟的岳丈丁北斗已經明示投效殿下,為顯誠意,丁北斗替李濟求謀了周王長史之職,李濟應當已從京畿動身,不日便將抵達金陵了。」蘭庭又道:「盜運鐵礦一案,殿下既然已經移交錦衣衛,莫說不宜再行暗察,且而今臨淄王黨已經大受打擊,殿下卻有如時運亨通,若還進逼不斷,只怕會引皇上不滿,埋怨殿下過於激進。」
「那……逕勿最終決斷是?」
「我認為事涉謀逆大罪,不能因重權術私利而置君國安危罔顧,我有想過直接將線索提供給錦衣衛去察,不過若是如此,恐怕皇上會生誤解反而不利於案情大白,所以最妥當的法子,還是先讓外祖父與潘公接觸,等有了結果,也要等待時機上報。」蘭庭道。
「外祖父何時動身?」
「大抵在中秋節後吧,由兩位舅舅陪同外祖父先回汾陽,大表哥他們仍然會留在金陵張羅行商諸事,外祖父這回既歸汾陽便不會再返金陵了,至於舅母等家眷,外祖父的意思是先讓她們留在金陵,日後咱們回京時,可與咱們同行,到時外祖父已然整頓妥當宅居,飲食起居也都無不便了,一家團聚汾陽,才算真正安定下來。」
春歸頷首道:「那這幾日我便將阿娘留下的屋契轉交外祖父,省得外祖父還要另行置業。」
「那處宅子似乎不大,要不我托人另置一處宅居?」蘭庭很想盡力。
「外祖父不會收的。」春歸嘆氣道:「便是阿娘留下這處房產,我已經提了多回,都被外祖父推辭了,但這回外祖父動身得急,且家裡的積蓄多半都要留給大表哥做本錢,還哪有餘力置業?既已經決定了定居祖籍,總不能是賃宅安頓,我再勸一勸外祖父吧,便是覺得過意不去,也先解了燃眉之急,日後待大表哥的商鋪營利,另置了宅居,再說後話也罷。」
春歸覺得這回她能夠說服外祖父。
又果然李公沒有再回絕春歸的好意,只是仍然沒有收下房契,李公安撫外孫女道:「這本就是我給你娘的嫁妝,你娘過世,唯你這麼一個骨肉,這就是你的宅子。我知道春兒如今是終生有靠,不缺這點資財,但這可是你娘留給你的念想,等你有了子女,再傳給他們,他們雖沒見過外祖母的面,有那處宅子在,也懂得他們的外祖母始終惦念著後輩。外公知道你孝順,宅子我和你舅舅們先住著,但你的幾個表哥表弟始終是要自立的,等他們創下基業,這宅子還得歸還你,我收房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