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況下的暴病,緊跟著就是暴斃的結果,而多半高門大族的暴斃都是因為毒殺。
李濟今日並沒有隨周王和蘭庭前往應天府衙,他是留在吳王宮的長史之一。
警覺觸動,春歸趕忙追上了丁氏:「我跟你過去看看。」
李濟和丁氏住在西路外院,但著實也比普通兩進的民宅要闊便得多,申姨娘住的廂房其實也相當於獨立的處所了,景觀布置甚至比丁氏居住的「正房」還要雅致,而春歸和丁氏趕到的時候,已經聽見了李濟響亮的哭喊聲。
喬莊手挎藥箱面無表情:「死者是中劇毒,藥石無醫。」
「中毒?!」丁氏簡直難以置信。
「是中砒/霜之毒,落於茶水之中。」喬莊甚至已經察清了毒源:「死者慣愛飲用白茶,而其今日剛剛啟封一壇白茶中,經察是加入了砒/霜。」
也就是說
砒/霜並不是落在水中,而是直接落於茶葉。
「一壇?」
「是,一壇,不過當然不是大器,也就三寸高矮黃釉瓷罌,罌口是用的箬苧包紮,罌腹還貼有桃色簽紙,上書明月峽……」
喬莊話未說完,春歸便見丁氏身體一晃,似乎膝蓋發虛站立不穩,她連忙把人摻扶好。
「惡婦!」
一聲響雷般的喝斥隨著廂房裡衝出的男人炸響,只見他一身白鷳青袍,瞋目切齒,奪門衝出時被門檻絆得重重一個踉蹌,讓發怒的模樣顯得幾分狼狽,但這一點都不影響李濟接下來的指斥,他幾乎是揮舞著鐵拳直衝丁氏。
「你們丁家的女人,個個都是蛇蠍毒婦!我萬萬沒想到你之毒辣竟然比大丁氏過無不及!你為了那兩個黃口小兒,把申娘怒斥羞辱尚且不夠,竟然膽敢謀害申娘性命!」
春歸根本不及細想,上前一步就攔在了丁氏身前,面對李濟高舉的鐵拳凜然不懼:「李長史冷靜,案情尚未察明,怎能斥罪髮妻,更莫說先動拳腳,李長史既為朝廷命官又曾飽讀經史,如此行為著實有辱斯文。」
「洳琅還不快些勸阻長史,莫使長史衝撞宜人。」是一聲有氣無力的囑咐。
春歸抬眸,見廂房門外,又是兩個男子從內而出,說話的人兩鬢斑白,而上前阻攔李濟的男子身高體長,面白目深,依稀和春歸好容易在記憶中挖掘出的,申氏的五官幾分相似,她便知道了兩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