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這件案子就會以某個婢女因為心懷怨恨毒殺主婦後畏罪自盡告結。
這當然是李濟所不能容忍的,且他也的確有了幾分提醒,申氏已經被害殺了,他再是如何哀毀也沒有辦法讓申氏死而復生,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讓丁氏這殺人兇手罪有應得,有了這件把柄,丁北斗也只能忍氣吞聲,不敢再遊說他的族伯加以懾壓,那麼他就可以將申氏所生的兩個兒子記作堂堂正正的嫡子,日後丁家還不得不給予補償,就算周王有朝一日位及九五,他也不至於因為此事被排擠出朝堂。
昨天他是有些太衝動,和趙蘭庭針鋒相對也就罷了,不該和周王理論爭辯,擅闖宴廳的事也確實莽撞,一陣後回去……可得好生分辯解釋,爭得殿下的諒解。
但悲痛還是悲痛的,一篇狀詞也能被他寫得洋洋灑灑,可謂見者落淚聞者傷情。
晚飯的時候李濟仍然無心飲食。
這兩日他都勉強只能進些清粥,整個人都有些鳩形鵠面了,申洳琅於是提了壺酒去,一邊陪著李濟借酒澆愁,一邊勸著他多少吃些肉食填飽,晚餐是吳王宮送來的份例,而這時雲定院裡沒了丁家的僕婦在旁服侍,申氏生前的婢侍也仍被拘押著,春歸早就安排了幾個吳王宮的宦官過來幫手,申洳琅並沒支開這些侍者,他就是要讓宦官們都親眼目睹。
他只和李濟飲同一壺酒,並不曾吃桌上的菜餚,換句話說他拿來的酒是不可能下毒的,但菜餚便就難講了。
當然丁氏也不可能有那大能耐在吳王宮的皰廚下毒,不過陶才人和春歸卻完全可以幫著丁氏「掃清障礙」。
申洳琅不廢吹灰之力就把李濟灌了個酩酊大醉,一頭栽在酒桌上人事不省。
李濟從前倒也不至於這般量淺,但人在傷心時候,難免比尋常更加容易過量,所以申洳琅也根本不疑李濟今日竟會這麼快醉倒。
他自己也裝成是半醉的模樣,想扶李濟起來回房安置,接過連他自己都險些摔倒了。
宦官們連忙上前幫手,其中一個勸道:「申先生也是過量了,你可完全便是空腹飲酒呢,就交給咱們摻扶著李長史安置吧。」
申洳琅喘著粗氣,晃著身體,還拉著一個宦官的手體貼細心的叮囑:「長史酒飲得過量,回回半夜都會覺著口渴,慣常了用冷茶鎮渴,還請公公們替長史預備一壺,茶不用過濃,清淡為佳,記得放在長史伸手就能夠得著的地方,拜託拜託。」
晃晃悠悠便走了,也沒記得打點宦官們些賞錢。
就有一位嗤笑:「真把咱幾個當作他家的奴婢使喚了,張嘴就是發號施令,也不
想想姓李的就是個王府長史,看來還不受殿下待見,有多大體面能受得起咱幾個內臣的服侍。」
有個稍年長的倒是個仔細人,踢了小宦官一腳:「顧宜人可是囑咐了咱們,得依令行事,不就是一壺冷茶而已,也值得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