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咱們能一直潛藏,何用畏懼袁箕?父親若非堅信周王必敗,當初又怎會另投明主呢?兒子以為父親眼光的確獨到,趙逕勿雖說年輕有為,是難得一見的俊傑之才,到底……不夠老辣。」孟老大的話。
但現在是元亥說一句,春歸便複述一句。
周王聽完頷首:「毋庸置疑了,孟治就是內奸,至少在臨淄王沒有徹底敗退,袁箕還能自保前,他們會不遺餘力掩護孟治繼續潛藏,殺害元同知的兇手便不大可能和孟治相關,難道那郎中柯全竟然清白無辜?」
春歸卻覺得孟治父子間這番對話有種說不出的古怪,她蹙眉思量了一陣卻仍找不清頭緒,便沒有急著把這點直覺告諸周王,說到底她和周王之間,實在還不能夠直言不諱,比如眼下,連她自己都沒有確實判斷的猜疑,可能在蘭庭面前脫口而出,卻不可能對周王毫無隱瞞。
她只說確定的話:「孟治早懷異心一事,必定沒有隱瞞其長子,其長媳林氏也是因為心知肚明,上回和我面談時才會那樣的小心謹慎,甚至話里言間隱隱還透露了些敵意。不過林氏以為她那樣的應對足以騙過我了,那麼不如我再用將計就計的方法,誘其敗露罪行。」
周王認為春歸此計可行,於是開動腦筋商量策劃,在明河榭里逗留的時間延長。
而此時蘭庭已經送了李翁一行登船返回吳王宮,剛進書房準備務公便聽湯回稟報:「聽說木末大清早就來拜會殿下,已經安排在致行廳候了大半個時辰,木末已經摧了幾回……致行廳的宮人擔心木末真有要緊的急事,問,大爺要不先接見她?」
「殿下呢?」蘭庭問,他記得某人明明說過,他自己安排的暗線他自己去跟。
「小人可沒那大本事打聽得殿下的行蹤。」湯回皺著一張小臉:「尹先生倒是往致行廳去了一回,可……先生也應付不來木末,木末根本就不搭理先生。」
蘭庭只好擱下筆:「我去打聽一下殿下現在何處。」
趙副使出馬,當然不會毫無收穫,很快就問清了周王是往明河榭去,他有些奇異這位殿下為何放著這麼多事務不管在這個時候去了清暉園閒逛,之所以有閒逛的定論,是因蘭庭認為周王接見外臣沒必要深入到中庭的花園裡。
不過明河榭外,通往這花榭的小逕入口,蘭庭就被周王的貼身小太監給攔住了。
「趙副使留步,殿下正在…
…會見……」小太監著實語焉不詳,且膽顫心驚。
殿下撇開閒雜正在和趙副使您的令內私話,還交待了不許任何人打擾,可這話讓小人我怎麼說得出口?這還真是……殿下也著實太荒唐了,怎麼能夠覷覦趙副使的內眷?哎呀真是愁煞了奴婢。
蘭庭卻已經看見了從花榭出來,已經往另一條小徑拐過去的背影。
「稟報殿下,讓他自己去跟他自己的線人。」趙副使轉身就走。
這一日如常的繁忙,甚至因為溫守初等人已經完成了淮安府衙關於元亥遇害案的初步勘驗,回來吳王宮復命變得更加繁忙,蘭庭直到夜深人靜時分才終於得了空閒,他拒絕了周王順便一同宵夜的邀請,回到安平院。
周王也是直到這時才有空閒細問心腹太監:「今日逕勿當真尋來了明河榭?」